他窥见了这一隅春光,足矣。
阿政对镜慢慢的为他的幼弟梳起了发,那满头的白发让他心痛。
镜中人早已经不是当时少年,他们眼角爬上了皱纹,甚至一个人将要离去。
阿政也霎时红了眼眶。
王的泪散落。
琇莹
也看见镜中的他和他的阿兄。
他再也说不出那句“阿兄(),我在。
他只能扯起嘴角?()_[((),对镜说。
“阿兄,我好看吗?”
阿政摸了摸他梳理整齐的头发,“好看。琇莹是美丈夫。”
琇莹无力地倚在他怀里,没再如以往一样答话。
“阿兄才是美丈夫。”
阿政几乎不敢相信,他下意识的握住他幼弟冰凉的手,可是这一次他再也没有握住。
他紧紧的抱住他怀里的幼弟,像琇莹幼时睡不着时,用手不断的抚着琇莹的头发。
“朕,璨璨不要睡了,朕刚回来,你陪朕走一走,走一走。”
可惜回答他的是满屋的寂静。
他从来不会回避任何事实,可他的琇莹离去了,他突然无法面对。
琇莹自生始,从未离开过他的身边。他的幼弟,横冲直撞,进入他的人生,在他的心上蹦蹦跳跳,你要他如何接受他的幼弟忽然撒手人寰,忽然一走了之。
他不相信他的幼弟会丢下他。
还未至终点,怎么可以弃朕而去,失约!失约!
逆子!
琇莹公子下葬的第八天,扶苏得了他父皇的召见。
陛下在灯火中依旧批着奏书,似乎并未有任何改变。
可扶苏知道他父皇自王叔走后虽然大事从无糊涂,可心魂几乎碎了。
王叔死的当日,别人不知,他知道。
他高高在上的父皇即使已探不出鼻息,也不愿相信王叔已死,抱着他独坐到天明。
而后便想要王叔停灵在章台宫的偏殿,直到他死去,一起往骊山去。
若非有人说公子强留人间,可能不入轮回。
他必不会善罢甘休。
唉,还是王叔在时好啊,他真不懂父皇。
阿政看向他的长子,开门见山。
“扶苏,今日是琇莹的头七,曾有人说,头七是回魂日,朕等了这么久,你王叔怎么还不回来见朕?”
扶苏的屁股从凳子上抬起来了,父皇啊,您现在都开始学鬼神学了吗?您忘了您曾经对神鬼的嗤之以鼻了吗?
可他的心酸痛起来,未经苦,哪信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