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峰眼前一黑。
他心脏都快要从胸膛中蹦出来了。
谁来了?!
这个敏感的关头上,江峰实在放心不下,让人立刻把这些人迎进来,他换身衣服就过来。
只是他完全没考虑过来的人会是长孙无忌,毕竟今天下午,他们才在渠县斩了一群贪官,并且带着当地的百姓去拜了仙君,回去已经是傍晚。
就算廖平真的那么快松口,他们也用不着趁夜快马加鞭地赶来。
谁知等他做足了准备,一进门险些直接晕死过去。
堂上已经坐着几个人,其他人他不认识,但为首的一个杀机重重、一个冷冰冰的盯着他,不是长孙无忌和杜如晦又是谁?!
看见他,杜如晦目光复杂。
“江峰,许久不见了。”
江峰衣服下已经快要被冷汗浸透了,就算是看到了当年同朝为官时的同僚也没能让他轻松半分,反而更加紧张。
他忍着慌乱,脸上的表情天衣无缝,也跟着微笑起来。
“杜公怎么来了,我听说您如今重心转移到了潼关,跟着长孙将军来查案?”
江峰一边笑着套近乎,一边仔细观察着杜如晦的表情。
他们当年的关系也还算是不错,原本在这离长安千里外的异乡碰见了,都上了年纪,可能见一面就是最后一次了,应该两相热泪。
然而杜如晦没有半点动容。
他只是平静的看过来,点了点头。
江峰的心登时就凉了个彻底。
不好,真是来查他的。
长孙无忌连夜策马过来,没让任何风声走漏,为的就是打他一个措手不及,看着他脸上青白交错,愉悦的连一夜赶路的疲惫都没了。
“六部都给事中办案,劳请江大人暂时留在府中,在下很快就会还您一个青白的。”
侯君集客客气气的,但脸上分明都是挑衅。
江峰藏在袖子里的手指隐隐有些颤抖,杜如晦离他最近,恰巧能看见,顿时明白了自己这位老友估计真的犯了事。
他莫名怅惘。
都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至少江峰是怕的。
他脸色快要维持不住,知道这四个人都是难啃的骨头,在里面挑挑拣拣,找上了杜如晦。
“杜老哥,圣人的旨意我当然是知道的,同朝为官也都知道你们的难处,不愿意为难你们。”江峰故意叹了口气,“只是你也知道,现在整个潼关都鸡飞狗跳,大家的眼睛都盯着呢,要是我被查了,以后还怎么在潼关立足?”
他放低了姿态:“我们多年交情,你是知道我的为人的,我断然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可他不知道,这话才是彻底击碎了他们之间最后的一丝情谊。
杜如晦目光平静的吓人,他摇了摇头。
"江峰,你是要我徇私枉法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