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是武德司的。”
湘竹趴到毕瑶耳边,“那晚咱们去刑部大牢接大爷,就是这人上蹿下跳地传话,我瞧得真真儿的。”
毕瑶的注意力,并没在范芊芊身上,而是那个中年妇人。
从她站的角度,看不到那位的正脸,不过能瞧得出她眉目清秀,肤白如玉,与某人有三分像。
“武德司都要上前见礼,到底什么人啊?”
湘竹嘟囔。
银楼一个伙计出来迎客,在看到范芊芊瞬间,愣在了原地。
范芊芊淡淡瞧他一眼,扶住中年妇人,“夫人,我素来并不爱金银之物,何需破费?”
“你前十来年没人疼,以后便有我疼你。女儿家的首饰钗环,别人有的,你也不能少。”
中年妇人说着,又朝晋丰银楼的门楣望了过去,“我知你对姓范的心有余悸。咱们今日堂堂正正地进里头,让他们知道,你已不同往日,再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谁欺负她了……”
湘竹刚嚷了出来,就被毕瑶捂住了嘴,“真不怕把人招上来!”
范芊芊突然冒出来,还跑到晋丰银楼照顾生意这事儿,在范家引起一阵轰动。
湘竹不时地跟毕瑶探讨,范芊芊到底傍上了哪个靠山。
毕瑶对此没什么兴趣,她感兴趣的只有,如何把自己精心挑选的步摇送到邓姝手里。
魏绍说,邓姝的母亲又病倒了,她要侍奉汤药。毕瑶想去探望,却被魏绍拦住。原来邓大人为免被人拉拢,立下了闭门谢客的家规,现在连魏绍都进不去了。
直到这天,邓姝终于来了济民故衣铺。
站在柜台后,看着面前用帕子包着的碎银,毕瑶说了句,“姝姐姐这是将我们当外人了。”
“若没有二位相助,我娘可能早就没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同六公子说了,这银子一定会加倍奉还。家母与我会些针线,尚能卖个好价钱,还请两位宽囿,只怕要多些时日才能还清。”
“谁要你还了!”
魏绍不高兴地道。
毕瑶打量着微低着头的邓姝。
以后要当太后的人,想法和处事肯定跟一般女孩不一样。真要被人施舍了同情,她未必开心。
这种时候嘛,银子不银子的无所谓,最主要的是情绪价值。
“这银子烫手,姝姐姐非要还,我们便舔着脸收了。”
毕瑶双手接过那包碎银,“姝姐姐礼数周到,进退有矩,我有好多不懂的,得向姐姐请教。”
“你就缺这点银子!”
魏绍明显有些恼火,一把将碎银夺去,硬要塞还给邓姝。
一推一脱之间,那些碎银全滚到了地上。
毕瑶忙走出柜台,弯腰拣着银子,心里嘀咕,也难怪邓姝没看上魏绍,两人想法根本不在一个维度。
一只黑靴出现在毕瑶视线内,居然踩住了一块碎银。
“抬起贵脚!”
毕瑶好笑,魏绍还跟银子置上气了,这么大的人一副小孩子脾气。
那只黑靴纹丝未动。
毕瑶抬起身,正想骂一句,等看清面前这张脸,嘴角控制不住地抽了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