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客人要的,阳春面就行。”“谁啊?”“卢家的一个护卫,可能有事耽搁了,没跟他们一起去凛尘堡。”“哦。”学徒漫不经心地煎鱼,“另起一锅太麻烦了,我直接就着点剩汤给他下碗面算了,反正都是走卢家的账。”“随你呗。”江故正等着吃鱼,似乎没注意到角落里的卢家护卫。那护卫也很是安静,心知自己的靠山远在凛尘堡,生怕哪里招惹到这来历蹊跷的蒙眼怪侠,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墙缝里。不一会儿,鱼汤先端上来了。江故对小二说:“再添一副碗筷。”小二干脆应下,心说还有客要来?或者是要与那护卫共食?刚布好碗筷,就见客栈大门被推开,阻挡风雪的厚重棉被也被撩起。来人进屋后扫视了一圈,无碑境外放的气势把小二和护卫都震慑住了,只觉得背脊发凉、汗毛直竖。廖振卡坐到了江故对面。江故见他两手空空,随口问:“你没钓到?”廖振卡:“……”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有闲情钓鱼吗?江故示意:“那喝点鱼汤?”廖振卡垂眼看看那嫩白鲜香的鱼汤,给自己舀了一碗。两人默不作声地喝了碗汤,各自吃了些鱼肉。小二揣测,这人就是与江故相约去冰湖夜钓的搭子,想来他们也相约一起吃鱼了,可惜这人钓了半天空手而归,所以很没面子。而卢家护卫那里,早已惊得六神无主。这不是跟自家老爷暗中联手的克林国高手吗?怎么会与这个蒙眼怪侠同桌吃鱼?难道他们另有牵连?可这人不是还救出了凛尘堡少主?他到底站在哪一边?老爷派自己去调查这个江故出身何方,他费尽心力才查到些许线索,这才耽搁了行程,若真如线索中所言……那么大的来头,明日必须赶早去给老爷禀报!面条煮好了,小二给卢家护卫端了上来。可惜护卫此时已没了吃面的心情,胡乱扒了几口,甚至都没尝出味儿来。他竖着耳朵,想听清那边在聊什么,却见江故喝完第二碗鱼汤后,侧头看向他这里。明明隔着一层蒙眼布,那视线却犹如实质,骤然压得护卫喘不上气。廖振卡吃鱼的动作稍顿:“怎么?”江故问小二:“你们不会图省事,直接用我的鱼汤给他煮面条吧。”小二吓得直起腰背:“怎、怎么会呢?”他嘴上否认,心里却在盘算这怎么把责任推到后厨学徒身上了。这是什么料事如神的本领!不过就这么点小事,哪能想到真有人会计较啊。江故起身走向护卫那桌,俨然是要亲自确认。就因为一碗面,气氛变得十分紧张,廖振卡甚至觉得,比方才自己跟这人过招的时候还要剑拔弩张。卢家护卫无暇反应,捧着面碗看向江故。江故低头看了眼……清汤缀葱,是阳春面,没有鱼汤。
护卫和小二都松了口气。不料江故说:“我也没同意你就着我鱼汤的香味吃阳春面。”小二:“……”廖振卡:“……”护卫:“??”以此为理由,江故一棍把这护卫揍到不省人事。小二明哲保身,慌忙躲进了后厨。他把刚刚惊心动魄的一幕讲给学徒听,说罢问他:“你不是说要顺手用鱼汤煮面的吗?怎么又做成阳春面了?”学徒道:“我水放少了,要保证鱼汤味道鲜美,也不敢再往里加太多水,总之汤不够用,就还是另起了一锅清水来煮面。”小二庆幸:“多亏你学艺不精,否则要挨骂扣工钱了。”看来料事如神的人也算不到这样的纰漏。学徒仍是心有余悸:“一碗鱼汤如此重要?旁人闻个味儿都不行?”小二翻个白眼:“这哪里是鱼汤的事,这是在找茬啊!”江故回到自己桌前,对满脸疑惑的廖振卡说:“我就是不待见他,这人到处打听我的事,揍他一顿算便宜他了。”廖振卡明白了,这是在点他呢。这人定是借着痛打卢家护卫的名头,告诫自己不要深究他的身份来历,不要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否则绝不会给他们好脸色看。廖振卡说:“不用含沙射影,我们要想查你,不会用这么拙劣的手段。”克林国不在乎这人是谁,只在乎这人要做什么、该怎么对付,所以那个血疯子才会让他来窥探江故蒙住的双眼。他们警惕的是这个人本身,至于他背后的势力是哪一方,不用急着确认,时机到了,自然会浮出水面。江故用鱼汤给自己泡了饭,心道不就是揍了个碎嘴子么?我含沙射影什么了?他说:“我请你吃这条鱼,是想跟你聊聊凛尘堡的事。”终于说到正题,廖振卡凝神应对。他琢磨着,像江故这样的人,一旦插手某件事,必然不达目的不罢休,看来他对凛尘堡也志在必得,是为了稷夏军方的利益?江故说:“什么聚锋楼、矿场、军械库,都无所谓,唯独曹肆诫,你们不能动。”廖振卡蹙眉,就为了那么个半大小子?“这我不能保证。”他用筷子掐断鱼头,“区区一条鱼,可换不来凛尘堡少主的命。”“那可不一定。”江故说,“你们想找的东西,至今没有找到吧?”“你知道我们在找什么?”廖振卡反应过来,“东西当真在曹肆诫那里?”“不,他看上去像是知情吗?他连你们为什么要血洗凛尘堡都不知道。”江故吃完自己的鱼汤拌饭,好意提醒,“但眼下只有他能找到。”廖振卡不置可否:“我是杀他全家的仇人,他会愿意跟我做交易?”江故说:“他不愿意。所以是我在跟你做交易,怕什么,你又没杀我全家。”“……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能主导这件事?”“凭你打不过我。”江故剜出白色的鱼眼,放在廖振卡面前,“凭我能看透你们,而你们连我的眼睛都害怕。”丧仪相较于数天前,凛尘堡已然恢复了些许气象。虽无法比拟昔日的辉煌,好歹在卢家的悉心改造下,收拾出了能住人的地方,也重新修整了门楣。一大早,曹肆诫披麻戴孝,坐在门槛上。他身后是来来往往的卢家人,那些人身着素服,却洋溢着干劲满满的精神头,搬运木椽、堆砌砖石、摆放器物,在卢望均和卢金启的指挥下,把这里当成卢家的府邸伺候,从未有人来问过他的想法和意见。也好,他想,乐得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