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颜松了口气,但瞧着他的背影又说不出的失落,这是重逢以后他们的第一次争吵呢。无声地叹了口气,重新躺下来。熠瞳却轻轻地爬了起来,吹熄了蜡烛,回到诺颜身边,抱住了她。这回,诺颜没有推开他。如果,她能找到证据,证明宁王不是她的仇人,那该有多好啊。躺在熠瞳的怀里,眼皮越来越沉重的诺颜迷迷糊糊地想。要想找到证据,最好先去找当事人了解情况。与这事有关的,第一个便是父亲。诺颜早打听过了,父亲自那天带流萤走了之后,便不知所踪,再未回过雪惮寺。诺颜只好在寺里留了言,请念痴一回来就来见她。另外,她还可以去找太后,曾经,从太后透露不多的几次口风里,她知道太后对先帝的所作所为颇有微词,说了些什么兄弟相残之类的话,说不定她知道点底细呢。于是,诺颜来到了慈安宫。她到的时候,太后正在佛堂里诵佛经,满面的慈悲。像她这样的一个人,如果知道了自己丈夫的恶劣行径,该是会很伤心的吧。即便只是勾起回忆,那回忆大概也是痛苦的,不愿再回想起来的。诺颜心中不忍,但是,她不能不问她。太后终于诵完了佛经,来到诺颜面前,慈爱地看着她,说:“诺颜,你这孩子,也不多来看看我。”诺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确实来得比较早。太后体谅她身怀有孕,免了她的问安。她刚接掌了宫中的事务,千头万绪的,每天都忙不过来,也就很少到慈安宫来。歉疚地说:“是诺颜做得不对。以后我会常常来看望您的。”心想,还有以后吗?宁王之事,一旦揭开,她们可就是仇人了呢。太后笑道:“我就说说呢。你事情多,身子又不便,自己注意身体就好。你今天来,应该不会只是找我闲话家常,有什么事,直说吧。”诺颜当然不会直接问她当年之事,含笑问道:“母后,您怎么会想到在这儿造个佛堂呢?诺颜现在才知道,后宫的事务有多繁杂。上次您说过,自从先帝登基以后,您就不愿再问外事,专心向佛。那个时候,后宫想必让您十分操劳,怎能静得下心来研究佛经呢?”太后喟叹:“先帝夺取皇宫,登上皇位,靠的是武力,不知有多少人因此而丧命,百姓受够了苦难。我做不了别的,唯有在佛前忏悔,为他们超度。”诺颜心道,宁王的所作所为太后必然知情,以她的能耐,说不定还协助过他,否则怎会自责如此。装作惊讶的样子说:“犯上作乱的是刺王,先帝兴的是勤王义师,要说罪孽,应该在刺王身上才对,轮不到先帝。母后您太仁慈了。”“刺王?”太后讽刺地笑了一下,没有再说下去。诺颜便说:“母后,诺颜想单独同母后讲几句话。”“哦?”太后惊讶地看了诺颜一眼,挥手令余人退下。“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吧。”诺颜直视着太后,问:“母后,当年先帝为何好端端的要将自己的孩子送走一个?”太后目光躲闪着不敢看向诺颜,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与怨恨丝毫没有逃过诺颜的眼睛。太后看着别处,反问道:“你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因为皇上那些年在山庄吃太多苦头了。”诺颜说的是实话,因此说得理直气壮。太后苦笑:“你是在替他出头吗?先帝是对不住他,所以我才尽可能对他好,想弥补之前亏欠了他的。不过,先帝也是有苦衷的。”“苦衷?什么苦衷?”诺颜追问。太后却不回答,只叹了口气。诺颜替她回答:“苦衷就是先帝早有觊觎皇位之心,对吗?从皇上兄弟俩一出生,更可以说在他们出生之前,他就已经有这个心思了,对吗?”:()盛世红妆凤临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