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俩人哈哈哈地笑了好一阵。
等姜曼欣赏完那件连衣裙,唐英连忙把它送回了东屋。
出来以后,她老是觉得今天的院子里面好像少了点儿什么,“曼,大丫二丫呢?”
姜曼端着菜盆来到井台,“不是说了,上山抢收去了。”
一场暴雨让菜园里变得很是泥泞。
所以姜曼在进去之前,还特意换上了雨靴,这会儿正在水井旁边往下冲泥呢。
“我说得是两个娃,”唐英呆怔地看着对方,脸上的笑容一秒凝结,“她俩才几岁,摞一块儿都没有树高,不添乱就不错了,去了能干什么?”
“你这话说的,够不着树上的,可以捡地上的。要不这么干,又怎么能突显你婆婆没人性的优秀品格呢?”
姜曼的语气里全是讽刺。
看到她情绪不高,唐英猜想她八成是又和老虔婆起了冲突。
“怎么了?我不在家,他们欺负你了?”
“借他们几个胆也不敢!更何况你婆婆昨天不知道跟谁干起来了,差点儿没被人家给气吐血,哪里还有闲工夫欺负我。”
唐英听完松了一口气,“那就好,这两天你累坏了吧?从现在开始你歇着,剩下的全都交给我。”
“不累,和打仗比起来,这点儿家务算个屁,”咔一声,姜曼把长一些的豆角从中间一折两断,丢进盆里,“我就是心里头闷得慌,你说这又穷又受气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
她说这话,唐英倒是想起来了。
“对了,差点儿忘了说,林勤南已经向单位申请了福利分房,我亲耳听见他说要请同事来家暖窝的,想必是快了。”
“真的?”姜曼的目光先是多了几分热度,可随即又立马黯淡下来,“我劝你还是别当真,申请是申请,批是批,哪年能实现还不一定呢。”
古往今来,凡是涉及到走流程的,懂的都懂。
林勤南那么说,没准儿就是客气客气。
唐英觉得也有道理,于是把屁股底下的小板凳,又往她跟前挪了挪。
“曼,我觉得挣钱和进城并不冲突,可以同时进行。如果咱俩始终是两手空空,那就算进了城,不也还是干瞪眼?”
豆角择好,姜曼又拿起了脚旁放着的土豆挠子。
她眯起眼,扫来的目光里那一抹淡然终于有了裂痕。
“你说得对是对,可咱俩整天窝在这村里,确切的说是窝在这个院子里,哪有挣钱的机会呀。”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隔壁传来。
“哟,难得你们俩这么安静啊,这是做啥好吃的呢?”
俩人一抬头,发现墙台上多了个嬉皮笑脸地脑袋,原来是隔壁刘婶子的儿子,大名叫刘瑞华,小名叫二牤子。
他今年也二十出头了,长得黑瘦,大黄牙,一天说话没个正溜儿,刘婶子托媒婆给介绍了好几个姑娘,结果自然是一个也没成。
以前他和林果易一样,天天出去疯跑。
可自打唐英和姜曼嫁过来之后,他留在家里以及趴墙头的次数就越来越多了,还一脸的贱相。
越不理他,他越来劲儿。
“二嫂,听说你又进城找二哥去了?”
“那咋的,他又让你自己一个人回来的嗷?”
“也是,那城里啥好看姑娘没有哇,要我说,他肯定是在城里有相好的了!”
“真是可怜二嫂这枝花了,刚结婚就一个人守空房……”
刘二牤子的话乍一听没啥。
仔细品品会发现,里面夹杂着挑拨、拔衅和挑逗。
他似乎是在暗示什么。
姜曼冷下脸,握着土豆站了起来。
唐英拦住她,低笑一声,端起一盆洗菜水就泼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