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行人靠中间的位置,离马车很近站着一个人。
此人瞧上去应当四十到五十之间,身型稍稍有些偏胖。
离得有些远,沈知初瞧不清那人的样貌,只是凭着那一身织锦缎子的衣服,便知道他应当就是这次舒家派来的代表。
沈知初看向身旁的忍冬,抬了抬下巴朝楼下示意。
“忍冬,你瞧着眼熟么?能认出来那是谁不?”
忍冬上前,站在窗前扶着窗框凑近些瞧了瞧,而后探回身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太认得了,当时我离开舒家的时候也太小。舒家又没有分家,大大小小的主子一大堆,我小时候本就没有认得太全。如今过了这么久,更是记不清了。”
沈知初点点头,倒是没有真指望忍冬能认出来。
倒也无妨。
沈知初没有自己下楼,吩咐忍冬下去接应,自己仍旧坐在二楼茶座上等着。
半炷香的功夫,忍冬便将那人带了上来。
“夫人,这便是舒老爷。”
毕竟是长辈,礼数还得周到,沈知初赶紧站起身来,朝来人行了礼。
膝盖将将只弯了一点,那人便赶紧几步走上前来,将沈知初扶了起来。
“知初侄女不要这般见外,我们之间便免了这些不必要的繁文缛节,快快坐下,让舅舅好好看看你。”
沈知初见状,也没有再矫情,招呼着这位自称舅舅的人落了座,唤来小二上一壶新茶。
也不愧是生意人,那人一眼便瞧出了沈知初眼中略微带着的疑惑,便不等沈知初开口询问,便自顾自的开口说了起来。
“记得上次与知初相见之时,知初还只有这般大小。”那人伸手在自己的身侧比划着,“十多年过去,知初如今已经这般亭亭玉立,都已经嫁作人妇了。”
“想来知初已经不认识我了吧?我叫舒宏茂,是你娘亲的表哥。知初幼时来舒家时,我还抱过你呢。”
沈知初温和一笑,唤了一声舅舅。
“金陵赴京城一路山高水远,舅舅行了这么久的路程,也是辛苦了。”
舒宏茂摆了摆手,“不辛苦不辛苦,我们一路前来并没有赶路,倒更像是游山玩水一般,慢悠悠晃过来的。不然,也不会挨到如今这个时候才刚刚进京。”
说着,玩笑似的开口:“知初不会怪舅舅来晚了吧?舅舅如今年岁也不小了,赶不得太急了。”
“怎么会呢。”沈知初赶紧说道:“舅舅能来千里迢迢的来看望我一个小辈,知初已经很高兴了,哪有怪罪的道理?”
沈知初说完这话,舒宏茂脸上的笑意稍稍浅了些,双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摩挲了半晌,才深深的叹了口气。
“这么些年,知初也辛苦了。”舒宏茂语气沉沉,“在得知是我前来上京后,你舅母便时常同我念叨。说起来,你娘亲幼时同你舅母也是关系不错的旧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