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年夜,整座城市都被即将到来的新年气息笼罩,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迎接新年的喜悦。
皇潮KTV生意格外好,包厢满座,徐经理忙得焦头烂额。
任凯风坐在KTV大门外的花坛沿上,点燃一根烟夹在指间,望着马路上来去匆匆的行人。远处的人民广场有人在放烟花,一道道光束升腾到空中然后爆裂开,泼默般的夜空瞬间被绚烂多彩的光照亮。
自那晚过后,江彼心再没来找过他,也没给他打过电话,连信息也没有发过一条,应该是真的伤心了吧。
想到这,任凯风摸出手机给刘洋打去电话:“刘局,我想归队。”
电话那头,刘洋高兴得合不拢嘴:“你小子终于想通啦,好,好,好,我马上安排。”
下一秒任凯风鬼使神差的一句话就让他犹如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他说:“但是我想留在梦都。”
电话那头刘洋沉默半晌,末了,深深叹息一声,问他:“是为了三年前你在东国救下的那个小丫头吗?我记得她就是梦都人。”
任凯风沉默不语,没有回答。两人静默片刻后,刘洋无奈答应道:“行,我替你安排,等我消息。”
挂了电话后,任凯风仍在花坛沿上坐着,冬日里的夜风很冷很冷,他始终岿然不动,任由刀子般的夜风迎面刮到他脸上,脖颈上。
以江彼心的性格,这样举国欢庆的节日应该会出现在这里。
这一刻,任凯风发现自己竟有些期待,期待她出现,然后再像先前那样死缠着他。
任凯风被自己的期待吓到,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她在的时候缕次把她推开,许久不见又很想她,以前从来不会这样矛盾、纠结。
而江彼心,并不像任凯风以为的那样正兴高采烈的庆祝迎接着新年的到来。
江家别墅江彼心的房间里,她正曲膝坐在地板上,双目无神的眺着落地窗外的夜景。
江北辰和慕容雪上来看过她两次,都被她劝出去。平日里雀跃聒噪的一个人儿,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安静过。
白天刚举办完江天怀的葬礼,彼时整个江家都沉浸在阴沉沉的悲伤中,包括江彼心,她原以为她那么恨他,他的死去,她不会难过,可是心里还是难以抑制的被哀恫填满。
三天前江天怀出了车祸,送到医院没抢救过来。
江天怀一生做了许多错事,江彼心恨了他那么多年。可是在医院里真正看到他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再没有一丝气息的时候,她还是觉得痛、觉得难过,心里像被一块大石头堵着压着,喘不过气。
她恨他,可她并不想他死,他终究是她爸爸,是他给了她生命,也是她妈妈爱过的人。
或许,这就是血浓于水的骨肉之情的神奇伟大吧。因为血脉相连,所以在真的失去他的时候还是会觉得哀恫,从前再深的恨在那一瞬间通通被抹杀掉,消散得干干净净。
任凯风在门外的花坛边坐到半夜,直至KTV打烊都没有等到江彼心的到来。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想学着她先前那样给她发一条节日祝福信息,信息编辑栏的一行行字删了又打,打了又删,迟迟没有发出去。
也许她这次是真的对他彻底死心了吧,再也不会来纠缠他了吧。这样也挺好。最终,任凯风还是没有把信息发出去,收回手机,起身回家。
回到家冲了个澡,任凯风没有半点睡意,裏着睡袍站在阳台上吹着冷风抽烟。
蓦地,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任凯风摸出手机滑下解锁键,是徐经理发来的一条信息:【凯哥,你看新闻没?】
任凯风一头雾水:【怎么了?】
聊天页面很快跳出来一患链接,任凯风点开来,是一个视频,屏幕上主持人的声音清脆悦耳,说出的字字句句却似锋利的冰刀,捅入他的心窝,那刺骨的寒意便顺着血液流窜进他胸膛的每一处角落。
主持人报道的是:“日前,连盛科技集团第一大股东兼董事长江天怀于淮江南路一处立交桥突发车祸,不治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