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江行噎住,半晌,怒道:“若非你故意找茬,为难满盈,叫她心里难受,她又怎么会肚子疼!”
眼见他要犟起来,霍老夫人赶紧打圆场道:“先别说这个了!怀锦啊,你是将军府的当家主母,这府里的银子都在你这管着,满盈要请郎中,你拿些钱出来,也是应该的吧?”
林怀锦叹了口气,似乎有些不耐烦,再开口时,语气冷冽。
“老夫人,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我管着的银子,那都是我自己铺子里挣来的,不能说是‘府里的银子’。”
“至于霍老爷和霍将军的俸禄所得,我可一分都没有拿过。”
“我平素拿自己账上的银子补贴将军府,那是因为府中没有担得起事、养得起家的男人。我可怜府中妇孺老幼无依无靠,是以慷慨解囊。”
“但我不说,老夫人可不要就觉得,我甘愿做这个冤大头。”
“这银子,我出,是情分。不出,是本分。”
说罢,她抬手指向门口,满脸送客之意。
霍江行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霍老夫人也是脸阴得能滴出水来,她沉声道:
“怀锦,你这是什么意思?事关府内子嗣,若是耽误了,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我是什么意思,老夫人还不明白吗?”
林怀锦直视她的眼睛,字字清晰:“这钱,我不会出。”
霍江行气极,“林怀锦,你是想害死满盈吗!”
林怀锦淡然笑道:“我可不想,但霍将军你,可就不一定了。”
闻言,霍江行双瞳骤然放大,“你胡说什么!”
“将军,你让我出钱,并非是因为自己一文不名吧?”
“你只是能占便宜,便非占不可。”
“如今,聂妹妹肚子疼,将军却来找我,纠缠许久。若是你当真担忧聂妹妹的身子,便不会来我这里浪费时间。”
“将军可曾想过,万一真得耽误了,这错在你,还是在我?”
被揭穿心底的想法,霍江行有些难堪。
他强作镇定,嘴硬道:“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堂堂七尺儿郎,绝非如此贪财吝啬之徒,我只是,只是……”
他张了张嘴,像是实在找不出话来接上,脖子上恼出青筋来。
林怀锦并不做声,一副“你接着说”的样子。
她若是这般胸有成竹、胜券在握,霍江行便越是羞恼,越是气急败坏。
他只能硬撑着,一面装出底气十足的样子,一面祈祷林怀锦快点觉得不耐烦,先开一个话头出来。
可偏偏林怀锦就是不为所动,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抓耳挠腮。
霍江行有点撑不下去了。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啪嗒啪嗒”万分焦急地跑了过来。
霍江行如蒙大赦,立刻转头往门外看,仿佛完全被这声音吸引了一般。
那院中,是一个快速移动的小小身影。
霍江行定睛一看,竟是方才跑去侧殿的霍以致。
他双拳紧握,脸上黑气冲天,童稚的尖叫响彻云霄。
“不,不好了!我娘,我娘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