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不知道,裴相这个左相之位是世袭罔替得来的。”杨随吹胡子瞪眼的朝裴简之喊道,“只晓得骑马征战,哪里懂得国子监的事情。”“科举是我大晟的根基,一向由礼部主持,再由吏部甄选,再退一万步来说,也是与我国子监紧密相连。”“干裴相这个左相何事?”“简之确是世袭罔替得了左相之位。”裴简之身着朝服,安静的坐在轮椅上,仿佛不是身处朝堂。“也确实比杨祭酒年轻了些。”裴简之不急不缓,“不懂朝堂的规矩也在所难免。”“还请杨祭酒不吝赐教。”“孺子可教也。”杨随以为裴简之认怂了,便拿出国子监的那一副做派来。大殿主位上的李承颐正无聊着呢,瞧着杨随这老家伙吃瘪,顿时来了精神,饶有兴致的瞧着,忍不住低笑出声。站在他身旁随侍陶文也心情极好的翘了翘嘴角。这些个老学究呀…“我大晟朝下设六部,大晟的宰相是否对六部事物有监察之职?”“呃…有。”一句话就把杨随噎的难受。“既然有监察之职,那简之如何不能过问科举之事?”“奸猾!…”李承颐以手握拳掩住嘴角,难耐的咳呛出声,“简之,收敛些。”“杨祭酒也是为吾大晟国运担忧。咳…你不要得理不饶人。”“圣上,要青橖说,您呐,这心都偏到天上去了。”朱雀一身大红色金线绣百鸟朝凤的上衣,只袖子做得比一般的宽大些,迎风飒飒。腰身紧收,下面是一袭月白绣红色金线描边的凤凰的长裙。一双丹凤眼,口如含珠丹,肤如凝脂,吹弹可破,如丝绸之光滑,芦苇之柔韧!反手细细挽了惊鸿归云髻,发髻后左右累累各插六支碧澄澄的白玉响铃簪。主髻上最显眼的是一支白玉凤凰,整块的白玉细细雕琢,凤凰于飞,百鸟朝凤。额间一簇张扬的凤凰炽火,笑意晏晏的就走到了裴简之面前。“杨祭酒向来口才了得,满腹经纶,早就名扬天下。”“简之从前是个武将,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圣上还如此偏帮杨祭酒,不是偏心是什么?”“好!好!好!”李承颐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对着杨随说道,“杨祭酒啊,你可要小心啰,简之这个帮手朕可不是对手啰。”“圣上…圣上…”杨随瞧见朱雀也心里发怯,长公主可不是一般的女子。杨随辩天辩地的都不怕,唯独怕了这个长公主。“杨祭酒,你喊圣上做什么?”朱雀觉得这小老头子挺好笑的。“杨祭酒,吾问你,国子监是做什么的?”“自然是天下读书人读书的地方。”杨随疑惑道,“随虽已年迈,可也舔居国子监祭酒,怎么能不晓得国子监是做什么的?”“好!”朱雀转身肯定道,“那吾再问你,裴简之陈条里的仵作世家的子弟若要开蒙,他们会选择何种书籍作为开蒙之用?”“我大晟子民若是开蒙大都会择《三字经》、《小儿诗》之流。”“杨祭酒,吾想知道的是他们学的和你们学的有何区别?”“并无区别。”杨随这个人对书籍之类的事情很是谨慎,他并不会在这上面顾左右而言他。“户部楚大人。”朱雀又拎出来一个人,“吾想知道,那些仵作世家的子弟可有大晟户籍?可算大晟子民?”“自然是。”户部的主官是女子,和公主也算亲近。“即是大晟子民,为何不能参与科举?”“仅仅是因为一个忌讳,就要埋没掉一些可以为大晟效命的有志之士?”“圣上,这是青橖近日来派人在皇都走访的札记。”“大晟欠这些有志做仵作的子民太多了。”“凡家中有传承仵作技艺的,本人及其后代都不允许参与科举考试。”“仵作要检查尸体和代为埋葬尸体,被认为是不体面的职业,因此被社会所歧视,被视为贱民。”“圣上!”朱雀以臣民之礼向李承颐叩拜道,“青橖以为用这些就将人定为贱民有失公允。”“仵作诸事不像诸位想的那么简单,想要学成更不是三言两语,一朝一夕的事情。”“他们的心性非一般人能相提并论。”“吾相信,他们未来是国子监里最优秀的学生。”“允。”李承颐心里是赞同裴简之的陈条的。一个国家有三六九等本就是自然之事,仗势欺人的事也愈演愈烈。但朝堂之上或因朋党之争或因结党营私,阻力很大。“谢圣上。”朱雀站起身来朝裴简之粲然一笑。“可钦天监的郑监正早就卜卦,早有明示,仵作是不祥之人,若让他们得了势,那就是阴阳混乱,会搅乱国运的。”嘈杂的声音并没有因为皇帝的允许而消弭,更多的,反对的声音充斥在耳边。“郑淑!”朱雀突然喊了一声,把一个巫女吓得一哆嗦,歪着身子站了出来。“你来告诉吾,你平日卜卦以何为准?”“禀公主,自然是龟壳、铜钱、竹签、蓍草都可。”“何以为示?”朱雀瞧着她病病歪歪,哆哆嗦嗦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裴简之一眼就瞧出朱雀的怒气,可如今在这朝堂之上,也不能有亲密的举动。“咳…咳…”裴简之重重的咳嗽了几声,就牵动了身上的伤口,就越咳越重。“简之,怎么样?”朱雀俯下身低声问道,“我说让你休养两天你偏不,看吧,现在撑不住了吧?”“你息怒。”裴简之简短的说了三个字,转动轮椅推开一些,“臣无事。”朱雀自然是懂的,昨日裴简之在夜肆回裴府的路上,碰到几个人阻击。虽说有功夫在身,但毕竟伤了腿,大不如前了。裴英一个人双拳难敌四手。歹徒身上掉出一片龟甲,是专门占卜用的,是皇宫里的东西。这些人居然是钦天监的,真是胆大包天,排除异己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快穿】呀!绑定龙神多子又多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