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几天都是这样。
宋昔忱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于是这晚她留意着邢觉的电话,准备好好和他谈一谈,结果没等来邢觉的电话,倒是等来秦意约她出门。
手机里秦意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情绪不对,宋昔忱不放心,赶紧进屋换身衣服,下楼打了辆车,直奔秦意说的一家清吧,她自己在那里喝酒。
宋昔忱到了之后,一进去就看见卡座里有个男人在和秦意拉拉扯扯,秦意皱着眉满脸嫌恶避之不及,男人却跟个狗皮膏药似的怎么甩都甩不掉。
宋昔忱快步上前,一把攥紧男人的拇指,朝外用力一掰,男人立马松手,皱着脸痛呼。
宋昔忱推开男人,说:“滚。”
男人愤恨看她一眼,骂骂咧咧走了。
宋昔忱抓着秦意的手带她离开清吧,出来把门一关,就隔绝了里边儿轰鸣般嘈杂的重金属音乐。
深夜的街头显得清静,霓虹微闪,宋昔忱扶着秦意,担心地问:“喝醉了?”
秦意把头抬起来,吸吸鼻子,说:“没有,我一个人在外边儿怎么可能让自己喝醉。”
宋昔忱这才松开她,“你怎么跑这里来喝酒?不开心?谁惹你了?”
秦意没说话,望着不远处一盏路灯沉默片刻,说:“走吧,不在这里喝,咱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喝。”
宋昔忱不想扫她的兴,只得跟着她。
秦意到烟酒行买了两支红酒,拎着到附近公园的石亭子里坐下,红酒瓶盖已经让烟酒行的人打开,她一坐下就猛灌自己一大口,宋昔忱想拦住她,但也来不及了,听见咕咚咕咚几下。
宋昔忱说:“慢点喝,红酒后颈挺大的。你到底怎么了?”
秦意歪在栏杆上,嗓音低落平静,说:“宋宋,今晚梁岂东找我复合了,搞得挺正式的,还捧着花,还下跪来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求婚呢,吓我一跳,他以前可不会做这样的事……没想到几年过去,改性了。”
她说完嘲讽地“呵呵”两声。
宋昔忱这几天也挺郁闷的,这会儿和秦意有点感同身受,她抓着另一支红酒浅浅喝一口,不敢多喝,然后问:“你没答应他?”
秦意靠着栏杆,仰着头呆呆望着遥远的夜空,几颗零碎的星光,她说:“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跟他分手么?”
宋昔忱知道这件事。
秦意这人性子倔,骨子里很要强,大学的时候和梁岂东谈恋爱,经常有吵架的时候,但她宁愿独自伤心也不往外诉苦,唯一一次是她和梁岂东分手,她在操场的观众席上大哭一场,痛骂梁岂东,骂完又默默流泪。
她流完泪,又拉着宋昔忱的手把心里的苦闷统统说出来。
凉亭里晚风吹拂,秦意又灌自己两大口红酒,说:“宋宋,我和梁岂东在一起那几年,最大的收获是学会了独立,你说可不可笑?我爸妈花了二十几年都没教会我的事,他做到了,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好事……”
宋昔忱拿走她手里的红酒,说:“如果这样让你觉得委屈,那你当初和他分手,我觉得是正确的。”
秦意垂着脸,“校运会我长跑受了伤,给他打电话求安慰,结果他说——”
秦意到现在还记得他当时的语气,疲惫的,冷淡的,理性的。
他说:“秦意,受伤了就去医务室,严重的话就去医院挂号,你第一时间应该找的是医生,我没在你身边,做不到你需要的陪伴和照顾。”
秦意挂了电话,奔溃大哭。
她知道!她当然知道!她已经在医务室的病床上躺着了,她只不过是想听听他的声音,让他安慰她两句!
秦意回忆起来,仍觉得痛心。
“我不是单单因为这件事就和他分手,诸如此类的事情,在这之前已经发生过很多。”
“我考试发挥失常,我学习累了想和他聊聊天,我来不及吃早餐导致胃痛……这些他都不会温柔一点安慰我,他只会毫无感情地告诉我,考得不好就加强学习,累了就休息,胃疼就请假吃药,都是小事,不值得诉苦。”
“我知道他要创业很辛苦,其实我就是想依赖依赖他,但他觉得没必要,因为他一向独立,所以理所当然地认为我也应该和他一样,独立地解决所有问题。”
“和他分手这几年,我天天想他来找我复合,但他真的这么做了,我好像又没有那么渴望了,我不知道自己还适不适合跟他在一起,我怕自己达不到他的要求……”
宋昔忱说:“小意,你很好,很优秀,这不是你的问题,梁岂东……”
“就是个猪头!!”秦意忽然愤愤接话,“就他这样的性格,要不是当初我猪油蒙心看他长得还不错,这辈子他就是孤寡的命!谁受得了他?他会谈恋爱么?他会爱人么?臭烘烘的石头一个!他会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