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景意知道他出过车祸,以为是后遗症犯了,一时之间有些慌乱,忙道:“你、你等着,我叫救护车——”
“不是,不、不要……”陆雁廷伸手要拉他,还没碰到时又收回来,攥紧了袖子兀自忍耐着,“我躺会儿……我……就是……”
眼前一黑,他径自栽倒了下去。
等到陆雁廷再醒来时,他已经换上了干净的病号服,身上清清爽爽的。他往顶上看,眼前白茫茫一片,往前看,还是白茫茫的墙壁。他呆滞片刻,又扭头往旁边看。
然后就看见了拿了个馒头就水吃的棠景意。
陆雁廷咧了咧嘴,笑起来。
棠景意这才注意到陆雁廷醒了,也顾不上理他,依旧低头啃馒头。直到听见滴滴滴的警报声他才抬头看去,发现陆雁廷把身上检测仪器的贴片都撕下来了,伸手又要去扯输液的针头,忙喊了声:“陆雁廷!”
棠景意三两步走过去,气得将他按住:“你是不是有病?”
“嗯,有病。”陆雁廷说,“不然我能在这儿?”
棠景意:“……”
有护士和医生因为检测仪器的警报而匆匆赶了过来,棠景意要往旁边让开位置,陆雁廷却拉住他不松手,笑说:“刚才看哪儿都是白色,我以为我瞎了。”
“直到看见你,才发现,哦,没瞎,世界还是有颜色的。”
他这话说得神经质又好似深情款款,惹得护士隐蔽地瞥了他们好几眼,棠景意原地一个无语,甩开他的手走到一旁。
可是不管他走到哪儿,陆雁廷直勾勾的眼神都跟着他跟到哪儿。直到有医生叫他:“陆先生,最近还会头疼吗?”
陆雁廷不耐烦地看过去,他本想发火,却发现这是他车祸后一直负责他的医生和医院。
是和家里那老头子有联系的医生和医院。
于是陆雁廷直勾勾盯着的人变成了医生,看得医生都要忍不住紧张,结结巴巴地又问了一遍:“最最近近还会头疼吗?还需要吃止痛药吗?”
“会。”陆雁廷说,“还和以前一样,时不时疼。”
医生:“这次是——”
陆雁廷轻描淡写地说:“早上没吃饭,低血糖了。”
医生:“嗯,但是陆先生,根据诊断,我认为这不是因为——”
“我要休息了医生,”陆雁廷说,“你好吵。”
医生:“……”
病房再次清空后,陆雁廷也安静下来,好一会儿,他问收拾垃圾打算离开的棠景意:“棠棠,我怎么……会在这个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