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李州牧想到一种可能,但心底的恐惧让她不敢说出来。
“此次回京本王及亲卫所用都是战马,战马能征善战,消耗多吃的便多,自然也……”
许是李州牧的表情太过让人可怜,木弘珏没将“拉得多”给说全,她努力挤出一脸歉意的表情,道:
“抱歉啊李大人,你放心,小黑它们平日吃的都是些草料,绝对干净,它们的产物也脏不到哪里去的。”
李州牧整个人都在发抖,她僵硬着转头看向掌心。
再无污染,她手上的这些都是马的那啥啊!
遭受的冲击实在太大,李州牧惊恐到失声,心里都说不出来那个粗俗的肮脏的名词。
他大爷的,这马屎再干净能干净到哪里去!
木弘珏静静看着李州牧,觉得这位大人快要昏过去了,但她并不准备搀扶住李大人。
行军打仗时十天半月不洗漱都是常事,她曾与蛇虫鼠蚁为伴只为千里奔袭,但带兵作战是带兵作战,日常生活中她不会主动讨脏。
“本王知晓大人素有洁癖,大人遭此大便……”
木弘珏不忍心地扭头不看李州牧,怕自己禁不住笑出声来:
“嗯,大变,确实是一个沉重打击,今日便巡访百姓春耕一事便姑且停滞吧,待,咳,待大人修养好了本王再去巡查也不迟。”
“谢,殿下,仁爱。”
人的大脑所需处理的东西过多便会失去控制,通常来说表现在无法控制面部状态上,李州牧一整张的表情都是杂乱无章的,说话也磕磕绊绊,仅凭本能做事。
一滴泪缓缓自眼角掉落,她空洞着脸,直上直下地抬手做出行礼动作。
而后李州牧放下转身往马厩外走,手脚都离身子远远的好似生怕互相接触了会碰到什么无法接受的事情,虽然这件事已经发生了,李大人身后大块衣服都是战马们给李大人的见面礼。
“李大人都快碎了。”
绫砚珂扛着扫帚跟着几个亲卫们从柱子后走到宁王殿下身边,看着李州牧踉踉跄跄极其萧瑟的离去背影,绫砚珂眼底一片怜悯之色。
木弘珏发出一声短促的笑音,一打响指,红鬃烈马插到二人中间,乖乖巧巧地将脑袋伸到宁王手底下。
“表现得不错。”
她轻轻抚摸小黑的鬃毛。
绫砚珂一直盯着小黑翻飞的毛发,红色毛发间穿插的是小麦肤色生了厚厚茧子的手掌。
带了茧子的掌心将小黑摸得极为舒坦,小黑眯着眼低声哼哼,在小黑垂头之际,绫砚珂在浓密的鬃毛中撞上一双黑黝黝的眼睛。
应当说是木弘珏看到了盯着她的小黑不放的黑亮亮双目,她扬眉与绫砚珂对视,将小黑的脑袋揽到臂弯底下:“再看也不是你的,别看了哈。”
绫砚珂转过视线,红着脸颊抵唇咳嗽:“是,将军。”
木弘珏这才松开小黑的脖子,上前揽住了绫砚珂的,她抬手指了指马厩里一身皮毛乌黑发亮的黑马,再不轻不重地朝绫砚珂心口锤上一拳。
“本王可是将小白都赏给你了,别再惦记本王的小黑的,嗯?”
绫砚珂低着头,闷声道:“是,将军。”
“咱们小珂真乖。”木弘珏咧开脸笑,揉揉绫砚珂的头牵着缰绳拉着小黑往马厩外走,“这些马粪就辛苦你和姐妹们了,加油。”
“是,将军。”
宁王殿下牵着缰绳,一路走到驿站门口。
她让马站在离大门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自行走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