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吧。”胡母回来后,招呼一家人入座吃饭。
胡姐夫盛了一碗汤放到她面前,羊杂汤的鲜香拽回胡槿飞驰到八百里远的思绪,她迫不及待地捧起碗喝了一口。
“真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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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过去,又是小寒、大寒,天儿一日赛一日的冷。
眼看腊日将近,胡母做的缠丝兔和熏肉也正当吃得了。
缠丝兔,便是将兔子剥皮去脏,用酱、幽菽、花椒、辣蓼、姜蒜、香料等腌制后,以麻绳捆绑,再用松柏叶烟熏半个时辰,最后挂在檐下下风干。
制法与熏肉大致相同,只是调料需得更辛辣些,如此做出来的缠丝兔味道才更佳。
待吃时,将其取下煮洗干净外皮,再上屉蒸熟。然后解开麻绳,将兔肉斩成小块,配上酥豆子下酒,那滋味才叫一个美。
缠丝兔既已做好,又正逢腊日,欠宋樆这顿饭也该请了。
打定主意,胡母便去院里寻儿传话。
胡煦近来已将该看的书都看尽,心头却总觉有所欠缺,细想来又不知何处欠缺,便去请教袁祖之。
袁祖之却并未解惑,只叫他走出书房,自己去体悟。
自己体悟……
胡煦站在院子里,望向被房顶框住的云空,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被那海海之学框住了。
“阿煦。”
听到母亲的呼唤,胡煦才从压抑的思绪中脱身,忙应道:“母亲,怎么了?”
胡母笑道:“去看看阿樆在家没,若在,便邀她腊日来家中吃饭。”
“吃饭?”胡煦想起收宋樆兔子时是说过要请她吃饭,便应道:“我知道了,这就去。”
说罢,便出门去找宋樆。
宋樆不在。
胡煦看门挂着锁,便猜测人应当是出去送花了。
节气下,要花的人多。
宋家善植兰草,世代以卖兰为生。
精贵少见的兰草价钱不低,通常供给官宦富贵之家,宋樆平日里出去送花,便是送往这些去处。
普通兰草也卖,价钱便宜,寻常人家也买得起。
天气好的时候,宋樆会挑出去叫卖,节气时开办夜市、庙会,她也会出去摆摊。
忆及当初,父女俩刚搬来时,这些事都是宋父主揽,宋樆跟随。
眼下她已能独当一面,包揽了卖花、送花的活计,而宋父则留在山中寻花、养花。
父女俩都在脚踏实地、勤勤恳恳地过日子,且将日子过得不错……姑且算是不错吧。
想着宋樆那空荡荡的院子,她早出晚归的身影,还有宋父受伤时她倔强又无助的模样,胡煦不禁微微叹气。
宋樆此人太过要强,要强得令人佩服,同时又会让人生出不忍。
人既不在,胡煦只好另寻时候再来。
可因心中困惑未解,觉得有些烦闷,也不想回房枯坐,便同胡母打了个招呼,往熙熙攘攘的市井中去了。
他漫无目的地闲逛,去集市、去内河、去书肆、去米铺,或是去书塾,去寺庙……
却未闻真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