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个时辰,晏醴就跟着彪形大汉,他押大她就押大,他投小她就投小,不过她只押一轮,接着换桌。
她押上那几个仅剩的铜板时,被苛官白了一眼。不过,她不在意,能赚到钱就行。
如此几轮下来晏醴的小铜板滚滚滚变成了两颗银元宝。
眼见得这家的苛官已经熟悉她了,她就接着找下一家赌场。
五家赌场连战下来暮色已至,晏醴摸摸腰间鼓鼓囊囊的钱袋子,又用衣摆遮住紧紧握着,颇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回家的路上,见着来时那家饮子店竟还开着,晏醴猛的放光,倏的一下钻进铺子棚下的昏暗灯光里,像个常客般稳稳当当地坐着,要了一碗酒酿圆子,还不忘嘱咐老板“好心的婶婶,拜托多加些红豆!”
待有滋有味的吃完两碗酒酿圆子,有钱的晏醴摸摸圆滚滚的肚皮二话不说就雇了一辆牛车,踏上了回家的“征程”。
“所以才说嘛,有钱才是正理!”晏醴一路自言自语。
回家的路上她的嘴角就没放下来过,被牛车颠的都开心。
从牛车上下来,晏醴一路蹦蹦跳跳哼着歌就进了院。院外没点灯,黑乎乎的怪吓人。
推开房门,屋内的情景着实把晏醴吓了一跳。
一盏蜡烛晃晃悠悠亮着,映照着桌前的人,只勉强看得清轮廓。
晏醴吓得后退一步,差点叫出声,这才看清了桌前人正是霍斟。
晏醴试探道:“阿哥,你——怎么……”后面的话她没说下去,原是瞧着霍斟脸色不对,像是来兴师问罪。
霍斟不说话,只目光凌厉地看着她,又缓缓的点起了两根蜡烛。
室内终于明亮些,霍斟周身的寒气却更加凛然,逼得晏醴不敢进门。
晏醴脑袋飞速急转,‘难道他是怪我拿了那几个铜板?’
“阿哥,我虽拿了那几个铜板,可我赚了好些钱回来,你别生气——”说着,她将腰间捂了一路的钱袋子取下来,将里面大颗大颗的银元宝都倒出来,叮铃咣啷铺了一桌子。
霍斟短暂地惊讶后,目光更厉,紧紧盯着晏醴扇乎扇乎的大眼睛,隆起的眉头不时耸动。
他终于开口:“这么晚,你去哪里了?”
语气里不是疑问不是探寻,而是强压下的怒意。
晏醴与他对视:“家里没银钱了,我只好想办法赚些银子。”隐有怒意却气势不足,带着些怯意。
这话像是触到了霍斟的雷点,他站起身一拍桌子:“这个家何时需要你去挣银子!”
唯一燃烧的蜡烛被震得摇摇晃晃,几番挣扎后兀的熄灭。
霍斟道:“钱哪来的?”
晏醴被他突如其来的怒气震得抖了三抖说话都颤颤巍巍的:“赌……赌场赢来的。”
霍斟听完这话,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拂袖一挥将蜡烛都熄了,径直走出房门。
留下晏醴呆呆站在原地,看着他在月光下离去的身影“莫名其妙!”
晏醴此刻也被霍斟搞得火气上头,“赚钱还有错了!”
她此刻只想灌一壶凉水浇灭满心的委屈。
走进灶房,本想打壶水,却瞧见了满满一桌子的菜,三菜一汤,对他们来说是极为丰盛了。
霍家父子俩都不会做饭,回来的也晚,想是从军营里给她带回来的饭菜。
难道他一直等她吃饭到现在?等的晚了才会生气?
次日,还在梦呓中,晏醴模模糊糊听到门外传来霍斟的声音:“别再去那种地方了,听到了没?”
晏醴睡得正酣,只隐隐约约听见,还以为是梦中霍斟又在对她发火。
他说:“听见了吗?阿醴。”
“嗯,好——”晏醴懵懵懂懂咕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