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不作声的往山上走,楚酒酒紧紧跟在他身后,生怕他又把自己扔下。没一会儿,楚绍停下,他仰头看看树冠,撩起自己的破褂子,蹭蹭两下,爬上了树。把最后一点黄澄澄的果子摘下来,楚绍递给楚酒酒,然后抹了一把有点出汗的脸,靠着树干坐下了。这果子叫枇杷,一般六月熟,七月份已经没多少了,还是这里海拔高,果子熟的晚,才给楚酒酒剩了这么一点幸存者。楚酒酒没吃过这东西,新奇的看了一会儿,然后坐到楚绍身边,小心翼翼的吃起来。她吃水果要剥皮,因为不熟练,很快弄得满手都是枇杷汁水,看在楚绍眼里,这就是浪费。但楚绍只是皱了皱眉,并没有开口训斥她。即使他自己还在饿肚子。又是长途跋涉,又是上山的,楚酒酒确实饿狠了,她三两下就把枇杷吃完了,然后一转头,继续亮晶晶的望着楚绍。楚绍:“……”楚酒酒没有食物稀缺的概念,她以为这个时代和自己的时代一样,有钱就能买到吃的,直到和楚绍对视两秒后,楚酒酒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楚绍穿的实在不怎么样,上半身的褂子边缘都烂了,下半身的裤子上还有一块歪歪扭扭的补丁,穿的鞋更是闻所未闻,竟然是一双草鞋。楚酒酒终于意识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她呆滞好久,然后才小心翼翼的问出口:“爷爷,咱们家是不是很穷啊?”楚绍:“……”穷?不,咱家可比穷人差远了。楚绍不说话,楚酒酒顿感晴天霹雳,完了,是真的很穷,爷爷都默认了。难怪爷爷不想要她呢,她的到来,一定让这个本不富裕的家庭,更加雪上加霜了。楚酒酒一副受了打击的模样,楚绍向下瞥了一眼,看到她沾着灰的膝盖,他突然站起来。楚酒酒一秒从霜打茄子状态中走出来,小腿倒的特别快,没几步就追了上去。楚绍还是人狠话不多的模样,把她领到一条潺潺的山溪边上,言简意赅道:“去洗洗。”楚酒酒秒懂,立刻蹲过去,开始仔细的洗手。楚绍:“……”也不知道是第几次无语了,楚绍皱眉看了她一会儿,吸一口气,再认命般的叹出来,他走到楚酒酒身边,蹲下去,然后捧着清凉的山溪水往她膝盖上泼。楚酒酒只低头看了一眼,然后就不管了,她继续洗手,洗完以后,就乖乖蹲着,等楚绍把伤口给自己清理好。楚绍的表情很认真,膝盖还是有点痛,但这点疼,楚酒酒已经可以忽视了,她美滋滋道:“爷爷,我们再去摘点果子吧。”山上果子多,但吃再多的果子,也很难饱腹,楚绍看了她一眼,说道:“不用,我去抓鱼。”楚酒酒眼睛一亮,她回过头,在溪水里看来看去,“哇,这里有鱼吗?那我也要抓,爷爷你教我,等我学会了,我天天抓鱼给你吃!”“天天”两个字,让楚绍的动作顿了一下,他依旧没说话,确认伤口已经干净了,他就挽起裤脚,脱掉草鞋,走进了溪流里。溪水不深,但是特别急,不间断的冲刷着双腿,加大了抓鱼的难度。爷爷不理自己,楚酒酒也不敢贸然下水,这水对楚绍没有危险,但对楚酒酒,那就不好说了。楚绍不跟她说话,也不让她做什么,这让楚酒酒心里没着没落的,总觉得自己还是会被丢下。徘徊一会儿,楚酒酒决定,先把外套脱下来,然后在附近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吃的东西。脱下外套,楚酒酒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个圆滚滚的东西,拿出来她才发现,这是一条项链,一根绳子串着一个奇奇怪怪的东西。看起来像是某种果实,又像是只有上半段的葫芦,形状不是正圆,而是水滴形的圆,最上面还有一个小拇指大的坑,似乎被摔坏了。楚酒酒拿着这个跟自己手掌差不多大的项链,从记忆里搜索好久,都没找到这个东西,眨了眨眼,楚酒酒决定不管了。反正是爸爸给的,先戴上再说。项链不重,就是跟她里面穿的这身白色校服实在不搭。父母去世以后,楚酒酒只能勉强照顾自己,她穿的衣服全是以前买的,其余的都有点小了,只有这套从学校订购的校服,尺寸还算正好。上身是白色小衬衫,领口有一个粉色格子的领结,下身是跟领结颜色一样的百褶裙,脚上则是一双黑色小皮鞋,以及不过膝的白色长筒袜。这样打扮的楚酒酒蹦蹦跳跳着,尾部卷曲的长马尾跟随她的动作扬起又落下,每根头发丝都在竭力讲述着自己的主人有多开心。她像是一个误入山间的贵族小姐,又像是一个本就属于这里的幼年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