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城门楼上有出了一些动静,底下的平民以为砍头好戏又要再度上演,纷纷翘首以盼时,一个官员上前高声宣布道:“行刑时辰已过,收刀!众皆散去!”有些胆大的撒泼道:“还没看够呢!再杀呀,再杀呀!”“是啊是啊,再杀再杀!”还得是伊吾下了命令,武士们拎着厚实木棍下场驱赶,人们这才不情不愿地散了,不过今日好歹也看着那些为非作歹的兵痞被砍了脑袋,民怨也就消解了大半。接下来的半日光景,作为洪唐氏的代表,负丘与伊吾、成廉、忽律在府衙就洪唐氏的赎金及赔偿又进行了一场激烈交锋,一方狠狠地开口,一方毫不手软地讨价还价,一天下来进展缓慢,不过比前一日要好的是,洪唐氏的意向明了了,赎金及赔偿能给,就是多与少的问题。当天夜里,夜深人静,邑城的街道早已空无一人,只偶有更夫敲着铜锣吆喝路过,或是兵卒巡逻。避开往来巡逻的兵卒,一伙黑影一闪而过,依靠着暗夜与屋舍的掩护,渐渐接近府衙。“仲明,没问题的吧?”同伙压低了声音,询问着带头那人。“不行也得行,拖下去不是办法,一旦得手,拿了粮草物资回雁行山去才是正理,不得不如此了!”仲明叹了口气,今日早前,伯女召见了他,给了他一个任务,刺杀洪唐氏伯爵,但要注意是刺而不杀,即适度惊吓到望阙,好让他赶紧赔钱滚蛋,然后“恰巧”被府内的武士发现赶走。仲明再度想起梦中世界刷到的一种称之为甲方的物种,只会提虚无缥缈的需求,而不顾实现难度,你提这事儿做不了,他反问你还想不想要工资了?这跟谁说理去?故而是夜,仲明拉上阿耶木,小武,老七,玄成,五人摸黑行刺。也不知是不是守夜的武士受了嘱咐,偷偷放水,五人非常顺利地潜入软禁望阙的小院中。“咦?有点不对劲!”老七低声嘟囔一句。仲明闻言转头问他道:“怎么了?”老七一指院中两个武士回答道:“你看那两个,守夜一动不动,连呼吸该有的起伏都没有,显然已经气绝…”众人脸色顿变,也顾不得隐蔽,赶紧现身来,往望阙所在屋子跑去,果然门口又倒了两名武士。无人顾不得其他,飞身一脚将大门踹得爆裂炸开,果然看到两个黑衣人手持匕首,蹑手蹑脚向着屋中床榻而去。房门忽然被踹开,动静极大,惊得二人不禁回头看来,当然也惊得正在打着呼噜的洪唐氏伯爵望阙猛然醒来,心脏突突狂跳。他看到床榻前有两个黑衣人,门口又有几个,顿觉生命受到威胁,惊叫道:“什么人!救命啊!有刺客!”两个黑衣人面带狠厉,飞扑上去就要刺向望阙,可突然心中警铃大作,分别向左右两旁闪去,而后一张案几失去了目标继续向床榻飞去,砸在了还在惊叫“救命”的望阙身上,砸得后者直接晕厥过去。阿耶木与小武向着左边的黑衣人袭去,玄成与老七将右边的刺客围住缠斗,仲明则趁机从中间穿过,探了探望阙的鼻息,又把了把脉搏,生命体征正常,还好还好。再看那两名黑衣人,已经渐渐落入下风,破绽迭出,右边的黑衣人一招不慎被老七一脚踢在下腹,疼得蜷缩下来,玄成瞧准机会在其后脑来上一下,当即将其击晕过去。左边的黑衣人见同伙被擒,突然一发狠,逼退眼前两人,便打算翻窗开溜。仲明眼疾手快,操起地上的一只银酒壶砸过去,正正砸在那黑衣人腿上,使其摔倒在地。阿耶木与小武赶紧上前将其扑住,仲明不敢怠慢,来到跟前一拳将其下颚打得脱臼,从其口齿中拔出一颗蜜蜡来。玄成也有样学样,从脚下的黑衣人口齿间也拔出一颗蜜蜡来。“剧毒…”仲明猜测到,看来这两人是死士,想来他们的匕首上都有可能沾了剧毒。“快!快!抓刺客!”这时候,窗外传来甘陇氏武士的呼喊与脚步声,阿耶木眼疾手快,一个手刀劈在黑衣人脖颈上,后者脑袋一歪,晕厥过去。“快走!”老七挥挥手,当先就走,一行人出了屋子,虹剑带着人已经从院门口鱼贯而入,见地上躺了自家武士的尸体,眉头不禁一皱,目光上移便看到一行夜行服的家伙,心道这些山贼疯了么?当真杀人?仲明赶紧打出手势来,左手手掌横在胸前,右手竖直顶在左手掌心。虹剑面无表情,带着一般武士只站在那里不动,看着这一行人翻墙而去,这才带人入了望阙的屋子。火把映照下,屋内狼藉满地,连案几都被丢到床榻上,地上还躺着两个黑衣人。虹剑回过味来,下令让手下将两个黑衣人五花大绑控制起来,然后来到床榻前,轻轻拍了拍望阙的脸。“伯爵,伯爵?”望阙悠悠转醒,“啊”得一下张牙舞爪就要逼退眼前的人,仿佛其意识还没从刚才的刺杀中缓过来。虹剑吓了一大跳,赶紧出言安抚道:“伯爵勿忧,某已经带人将刺客抓获,您先起来…”望阙眼神渐渐清明,呼吸也喘匀了,听闻刺客被抓住了,便嚷嚷要见一见这两个刺客,并且要活剐了他们。虹剑当然不可能答应,只找了一些理由搪塞敷衍过去,派人将两个刺客带走了,并且加强了望阙的护卫人数。第二天,虹剑按时仗剑带着一队武士来到薇姒寝阁外等候。门扉打开来,薇姒在侍女搀扶下出外来,虹剑便上前见礼。“如何,问出来了么?”“禀伯女,他们招了,是天子的人…”虹剑如实回答道。薇姒美眸流转,轻笑道:“天子倒是对我们两家的恩怨关心得很啊…”武士护卫下,她向着伯爵府外走去,就要登上四驾马车时,吩咐道:“虹剑,这些刺客是北户氏余孽,他们必须是,明白么?”“唯!”:()山贼诸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