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禅音寺这些天,吃的都是素菜,现在事情完了,他终于可以吃顿好的了。在离去之前,东方煜去和禅音寺的主持谈话,让贺时夜和林慕晚在外面等他。“尊下,在禅音寺这几天过得可好呢?”住持见他要走了,便问问他的体验感。毕竟,他眼前的这位可是真的神。他们信奉佛的出家人,尽管没有亲眼见过神的存在,也是相信的;如今亲眼见着了,更是相信无疑了。“挺好的。”东方煜睨了一眼禅音寺大殿里的几尊金色佛像,佛系的眼睛仿佛看透世间万物般,能将每个人心中所想看透,他看了都有些心理上的不舒服。连忙和主持拜别,“那我就先离开了,过几天你们会有一笔不错的香油钱收入。”虽然他也是神之一,但和佛家区别还是不一样的,佛家相当于神更往上的顶头上司。那是无法触及的存在。“恭送尊下。”主持也拜别他。胡先生回去后,便让儿子去查查当年他害死的人都有哪些,列好名字和现住址给他,他要挨家挨户的去道歉。胡永奇怎么劝也劝不住,还把嫁去美国多年的姐姐给叫了回来,仍是劝不住,胡先生仍是执意如此。儿女无奈,只能陪着他去挨家挨户道歉了。经过胡永奇几天的查找,找出当年集团承建桥时,死了有五个工人。现在那五个工人的家人分别住在大江南北,不同一个地方,本国国土又那么大,这跑来跑去的,跨越几千公里的路程,胡先生年纪大了,折腾起来也是累人的。但是为了心中的愧疚,胡先生毅然决然踏上道歉的征程。胡永奇给他拟定了路程,先从住得近的一家工人家属开始。可是这离得最近的,也是隔了两三百公里的临市,胡先生刚去拜访时,工人家属并不接受,还直接赶人。“什么晦气的东西,当时害死我爸的时候,死都不认,现在人老了,知道自己做错了有什么用?谁能赔我爸一条命?谁又能赔我妈为了抚养我们几个孩子的辛苦?”“儿子,快去关门,别让这晦气的老头进来!”胡永奇听着工人家属难听的骂语,劝道:“爸,回去吧,何必吃这个苦呢?”“他们说得对,谁让我当初做错了事呢?做错了事就要承担。”胡先生很理解工人家属的情绪,他们不愿接受道歉是利索应当的。“爸,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呢?他们不容易,您当初就容易了吗?您顶着那么大的压力负责工程,又一边操心我的学业,谁活着容易?”女儿胡永莲说道。胡先生叹了口气,说先去找个酒店住下,明天再来,直到工人家属愿意接受他道歉为止。胡先生在儿女的陪伴下,连着好几天都拜访工人家属,每一次都是被赶出来的,无一次例外。他也数不清被赶出来多少次了,大概是工人家属见他怎么也赶不走,道歉的征途“我知道道歉没用,当时害死你爸爸是我不对,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可以弥补你们一家,我心里也很愧疚,这几个月来一直做噩梦,每天醒来床上都是湿的,好像就被拖下你爸爸死去的那条河一样……”胡先生说着,一双浑浊的老眼布满泪水。妇女看着也是于心不忍,可是一想到她当年和妈妈为了给爸爸讨公道,被集团保安无情赶出门外时,心中的气就消散不了,“那是你活该!是我爸死后的冤魂都看不惯你是用这种方法赚钱!”“确实是我活该……我给你们道歉……”胡先生便要跪下来,一双儿女急忙扶住他,“爸,你这是干什么?”妇女也是没有想到他会跪下来,有些唐突到了,“你这是干什么呀?你以为你跪下来,我就能原谅你的作为了吗?”“我知道。”“你这样做,只会让别人看见了,以为是我们逼你下跪的,进来再说!”他们家住在农村,村头放个屁村委都闻得出是什么味道,让别人看见了,不知道的人以为他们一家趾高气扬逼着一个老头道歉呢。闻言,胡先生喜上眉梢。妇女把胡先生一家三口请进门,有一半是接受了道歉。妇女坐在客厅椅子上,问道:“你说你道歉,也不能光嘴上道歉吧,我爸死后,我妈为了养活我们几个孩子,一人打了好几份工,最后活活累死了,紧接着是我大姐扛起了我妈这个重担,她人老了,落了一身毛病,现在是我当家,你说,怎么个赔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