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场务长官嘿然一笑,睁开的眼里泛着精明的光:“你说说,这样的好东西,能让京里的贵人们垂青吗?”
上京,东市,珍宝楼。
一只螺钿漆银的朱底盒子在众目睽睽之下缓缓打开。
盒内盛着一块被雕塑成芙蓉样式的膏体,胭脂软红是花瓣,嫩黄珠玉作花蕊,至于那在外头千两白银才得一枚的鲜绿帝王翠,在此也只好雕作陪衬的绿叶,委屈地环称在下。
乍一眼看去,这盒东西如同传说中珍贵无比的胭脂碧玺石,只是那传说之物毕竟杳无音讯,但眼前之物却是货真价实。
“张大人,此物如何呀?”作商贾打扮的人把盒子往前推了推,笑眯眯地问。
被称作“张大人”的中年男子,此刻正眼都不眨地盯着它,却是一言未发,过了半晌,才见大如黄豆的汗珠从额头滑落。
“啪嗒”一声轻响,这是汗落地上的声响。
张汤这才回过神来,掏出帕子抹了把汗,喘了一口气,视线沉沉扫过对面:“你是说,此物能解永安公主头疾?”
“诶,张大人,话可不能这么说!”对面那人仍是笑眯眯的模样,“某只承诺大人,吸食芙蓉膏能缓疼痛,可未承诺过能解公主头疾呀。再说了,某只是一介小小的行商,又不是神医!哪来的本事能治病症,您说是不是?”
张汤不语,只是呼吸的频次愈发沉重了。
这时侍立在旁的一对小童忽然开口,声音是一色的清润娇脆:“张大人,若能向摄政王献上此物,您的案子便也可有周圜之地。您,想好了吗?”
张汤闻言浑身一震。
那对小童又道:“您是福建左承宣布政使司,偶尔从海商手中得到这芙蓉膏,听闻此物有异效,不敢擅用,便特地献上。”
“至于闽南王私吞蚕盐钱和关税的事,又与您何干呢?”
张汤闭了闭眼,伸手摸向桌上那盒子,咬牙道:“好!”语罢他就把盒子往怀里一塞,头也不回地跑走了,仿佛这楼是什么阎罗地狱一般。
两个小童望着他的背影,忽然诡异地笑了起来,满意道:“摄政王的手伸的未免也太长了,是时候该叫他痛上一痛了。”
背后那商贾打扮的男子倒了一杯清酒,自斟自酌,闻言摇摇头,叹道:“当今天子龙体欠安,宫中内务托付永安长公主,朝中政务仰赖摄政王,长久以往,天下人怕是只知摄政王而不知天子!堂堂大夏江山,竟叫一对异姓夫妻掌控了,可叹!可悲呐!”
他走到窗口,俯视其下各色各异如河流般流走的人群。黄金、宝石、无数奇珍异宝,皆能在此寻到买家和卖家,这里是上京,东陆帝国的中心。
自从胤国公温齐一举挥退了北蛮大军,蛮族王帐连撤百十里地后,在大军班师回朝的盛宴上,孱弱的帝王喜形于色,拍着温齐的肩膀,许诺要封他为异姓王后,即便封王的旨意迟迟未下,但民间百姓都已偷偷称这位英武无畏的将军为——“摄政王”。
麝香微度绣芙蓉1
默念经文数遍后,在低沉的木鱼声里,华滟进完了香。
“殿下。”濯冰赶忙来扶她起身。
蒲团上有两个明显的膝印,芳蕙见了就心疼道:“若是为了上香祈福,殿下尽了心意即可,何必要跪这般久呢!”
华滟望着香案上供着的灵位,缓缓道:“我只不过尽一份心意罢了……”她低头自嘲地一笑,“人都说长嫂如母,昔日若无大嫂,就没有今日的我。倘若连周年祭拜都要糊弄,岂不是成了没良心的豺狼吗?”
芳蕙噤声不敢多言。
濯冰道:“孝端皇后若泉下有知,定会欣慰的。”
华潇登基后,就追封了发妻贺氏为皇后,谥号孝端,又恩封了孝端皇后的娘家兄长,葬礼命钦天监挑了良辰吉日,上京十里霜白,极尽哀荣。只是这所谓的死后荣耀,活人在世时却未曾拥有过。
华滟进了香,又到后殿去看了看长明灯。
满室灯火煌煌,一点点星子般的微末烛光,皆是当日死在青陵台的魂火。其中亦有她故去的女使凌雪和月明宫其他小内侍的一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