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杨曦说什么柏良佑都不抬头,手里面拿着关虫的手机,上下滑动通讯录,长久停在备注名是“老公”那行,一动不动出神。杨曦巴拉巴拉说了半天柏良佑都不说话,他只是为了缓和气氛,不让柏良佑乱想,末了说,“我已经吩咐下去了,很快就有消息的,你先回去睡觉吧。”
“我算是什么样的人呢?”柏良佑突然搞不明白,他活了三十多年突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了,作为丈夫,他没有给关虫信赖依赖感,作为父亲,他五年不知道女儿的存在,甚至让女儿第一次见面叫自己伯伯,作为儿子,他从来没有给柏振乾和方怡说过什么贴心话,甚至从成年之后连见面的次数都少,作为商人,除了那些能有数字表示的价值外,柏良佑不知道他算是什么样的人。
杨曦知道他心理面不舒畅,坐在他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别这样说,别的我不敢保证,你对兄弟绝对是无话说,对关虫,你也尽力了,这些也不怪你,你想想啾啾,起码你有一个乖巧可爱的女儿,阿姨和柏叔身体健康这些都是我们晚辈的福气,你别乱想,回去好好睡一觉,换件衣服把胡子剃掉,别等关虫回来叫你大叔。”
柏良佑长长地叹一口气,“如果关虫出什么事情我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方怡没有回柏家留在柏良佑这里照顾关雎,看柏良佑垂头丧气的样子有些心疼,“啾啾睡觉了,你也去睡会儿吧。”
柏良佑抱住方怡的肩膀,像小时候一样依赖,“妈,我找不到她了。”
“会找到的,你今天是不是回老宅了?”方怡拍着儿子的后背,他真的是把关虫爱在心坎,才会这样慌乱。
提起柏家柏良佑就有些失望,方怡怎么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你爸爸是做了些错事,也不争取你们的原谅,但这件事情肯定和他没关系,和他过了三十多年,这点了解还是有的。”
“但是关虫手机上的最后联系人是爸爸。”
方怡拍着儿子的手说,“你是关心则乱,平时的聪明和理智哪去了,你爸爸如果要做什么事情还需要给关虫打电话再行动吗,更何况你们结婚以来,他嘴上虽然没有说承认关虫,但是也不排斥,尤其是啾啾,你爸爸还是喜欢的,你找错方向了。”
柏良佑想想的确是,他从心里认为这是柏振乾做的,从齐冲的事情开始,柏良佑对柏振乾的偏见就一直存在,虽然关虫对他说齐冲出国用的五十万不是柏振乾的遣散费,但是那是柏良佑将近十年的认为,他已经习惯用那样的眼光去看待柏振乾,以至于现在都改正不过来。
方怡看着柏良佑继续说,“你爸爸给关虫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在旁边,是我让他打的,你爸爸想见啾啾但是拉不下脸,让我给你们打电话,我说不打,你爸爸才自己打电话的,而且那天只说了一句话:回来吃饭吧,带上啾啾。”
这应该才是柏良佑熟悉的柏振乾,话少拉不下脸。柏良佑才突然发觉他这一天多时间内,都在想着过去,潜意识中把事情往柏振乾身上扯,而忽视了问题的真正存在。关虫为什么在这个时刻消失,而这个时刻又是什么时刻,他在大脑中回想最近发生的大事件。
凌晨六点,这个城市还只有少数人开始工作,这个城市还沉浸在睡梦中,一辆黑色雷克萨斯行驶在此刻显得宽阔的马路上,距离五十米外另一辆路虎保持距离紧跟其后。
七点钟雷克萨斯停在一个建筑物前,车里面的人和保安交谈几句被放行,那辆路虎车停在拐弯处,车里的人看着被圈起来的施工场地,这里就是新福路的施工场地,而进去的那个人就是尚耀珏。
柏良佑在车里面看着入口处出神,他希望这只是巧合,尚耀珏只是巧合来这里,这里只是巧合的透露着诡异,但是他的这种自欺欺人就被否决,尚耀珏再次从里面出来,有几个人跟随其后,而其中有一人柏良佑见过几次,是尚氏的某中高层。
拿起电话柏良佑拨打之后直接开口说,“半个小时内赶到新福路。”
张望挂掉电话躺在床上想了下确定刚才打电话的是柏良佑这才慌忙找衣服,二十分钟内到达柏良佑说的地点,柏良佑坐在车里面看着围墙的某段发呆,连张望叫他几次都没听到,“十分之后你开着车撞击距离这里二十米处,不一定要撞破,但是动静要大。”柏良佑从车上跳下来,“你开着我的这辆车,如果有人出来,你就尽量和他们纠缠,尽量拖延时间。”
“柏总您呢?”
柏良佑勾勾嘴角,“事情解决之后你开着我的车离开这里,隔一条街停在惜己蛋糕房,其他事情就不用管了。”
张望坐上柏良佑的车子,准备着十分钟之后的撞击,柏良佑又拨打个电话,“如果两个小时之后拨打我的电话我没有接,你就赶往新福路。”电话中的人问为什么,柏良佑说,“是兄弟的话就照着我说的做,其他人不要惊动。”
张望开着车子猛烈撞击过去,铁皮围墙没有多么坚固,车身虽然嵌进去但是车里面的人是不会受伤的,声音果然很大,保安亭处的几个人交头接耳几句,有两个人朝着出事的地点走过去。
张望要开着车倒出来,拉动整个围墙岌岌可危,保安见车主态度恶劣用呼叫机又叫来几个人,团团围住车子。柏良佑把身上的衣扣解开,朝着相反方向走了有五十米距离,那里有个缺口,他跻身进去,空旷的建筑工地上还留着建筑材料,如果没有这连续的大雨这栋楼估计会很快竖起,但是没有,这是老天对尚耀珏的惩罚,他押上百分之六十赌来的只是一栋费楼,质量更是豆腐渣的费楼,这样也好,省得在盖起之后再坍塌,这样倒落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