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峥想说自己可以来,末了又把话咽回去。
“除了这个手其他地方还有没有?”叶问夏问。
言峥:“没了。”
叶问夏将信将疑:“真的?”
言峥:“真的。”
她先用棉签将被烫烂的皮拨开,里面的肉如痉挛皱成一团,血和肉混在一起。
“这还叫没事?”叶问夏小心清理表皮上的污渍,“我尽量轻点,要是痛你跟我说。”
小姑娘皱着脸,紧张兮兮的,想看又不敢看,每清理一下眉头皱得更深,仿佛痛的是她。
言峥心尖似被羽毛掠过,喉咙也跟着有些痒。
“叶问夏。”他唤她。
“啊?”
言峥:“怎么这么紧张?”
叶问夏将最后一丁点污渍用棉签卷出来,给他涂药膏,答非所问:“你是消防员吧?”
言峥没说话。
“你抽完烟习惯用水把烟头浇灭,是确认不会有火星把易燃物点燃,刚刚你接水带和灭火时,跟我见过的消防员一模一样,不是经过长久的专业训练,不可能这么熟练。”她有理有据。
言峥扯了扯唇,没正面回答这个问题:“想说什么?”
她抬头:“我以前被消防员救过。”
那是半年前的事。
当时她居住学校的老式教师公寓,楼下不知道怎么开始着火,老式居民楼搭建有雨棚,窗口晾着床单,很快就烧到她家里。她被困在火海,等待救援,快要被呛得昏迷时,消防员破门而入。
“那是我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如果他们晚来一点点,或许我现在就不会在这里。”
所以她才会在面对老头指责他时,那么生气。
叶问夏将用过的棉签丢进垃圾桶,“后来我听说,当时出警救我的另外一个消防员,在一次任务中牺牲了,我甚至没来得及给他说一句谢谢。”
言峥喉咙干涸得有些疼,那些记忆再次翻涌上来。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意承认自己是消防员的身份,但我希望,每一个舍身救人的人,都被感恩善待。”她坦然真诚,“善良的人都该得到眷顾。”
字字句句,如锤子敲打在言峥心上,他自嘲地笑了笑。
“但愿吧。”
“不是但愿,是一定会的。”她盖上酒精塞,凑近了些,“我在措普沟许愿的时候,帮你也祈祷了。”
言峥眉心猛地一跳,想起她当时分成两份的钱。
他以为她是有两个愿望要实现,没成想另一份是他的。
“我祈祷佛主保佑你,一切行愿皆悉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