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双信气得哑口无言,直到看着萧宛烟和菲娘子的画像时,脸上也没什么惊讶的表情。
他是真想不明白崔珩怎么会在乎这样一个人。
神游半天,忽然想起在赤罗国和谈结束那日,崔珩收到京中密信时恍惚的神情。
原来不是因为崔隆裕驾崩,而是因为裴家满门抄斩。
他把自己丢在北安城,提早回了京都,约莫也是为了眼前这娘子。
楼双信不知自己为何有些喘不过气。按理来说,崔珩这么多年孤身一人,如今有了心悦之人,他作为挚友,应当庆贺才是。
他默默端详了一会对面的娘子。五官虽然清秀柔和,但是眉眼间却有一股傲气,像极了当年的裴东野。
武官讨厌文官的清高,文官讨厌武官的鲁莽,或许,这便是他和裴昭没有眼缘的原因。
不对。
他的未婚妻韩廷芳也是出身文官世家。
他原来是单纯不喜欢她。
裴昭拿素帕轻轻抹了抹嘴角,发现帕子是干净的,忍不住问:“楼节度使,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楼双信彻底回过神,“你们两个下个月要去鬼市?”
崔珩点了点头,语气温和:“岭南这边,还是得从南荣哀身上找线索。”
三人又聊了一些细枝末节,直到遥远的地方传来打更人的呼声,才发现竟已是五更。
裴昭困意连连,便先回了屋。殿内于是只剩下两人。
“接下来花毗国要入京进贡,岭南这边,还是得稍加防备。”崔珩整理起桌上的卷册。
每年年关,花毗国都会派遣世子到京城送上贺礼。
今年来的,是花毗国主南荣燕的幼子南荣祈,年方十七岁。
楼双信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这些事情,不必你吩咐,我也能做好。”
崔珩停下手中的动作,望向他,凤眼中映着烛火,染上些暖意。
“看着我做什么?我在这,打搅你谈情说爱了?”
崔珩听出他语调中隐隐的愠怒,无所谓道:“若我们真是在谈情说爱,怎会让你听到。”
此话倒是在理。
楼双信平复下心情:“韫晖,今年我不回京过年。轻燕还要托你照顾。”
“好。”
他犹豫了一会,又道:“既然你和裴小姐不是在谈情说爱,轻燕崇拜你许久……”
崔珩脸上的笑容微凝,显是未意料到这番话。
他眼尾上挑,质询的目光锋锐:“楼双信,你明知道我最厌恶被催着成亲。”
楼双信笑了笑,语气柔和下来:“上个月韩二小姐给我写了封信,韫晖可知她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