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到殿外透气。正是清晨,柔和的阳光下,水池里浮着淡淡的光。
裴昭想起少女惨死的模样,叹道:“殿下要不放楚掌柜一条活路?毕竟,他也是受人胁迫。”
“裴小姐,不要只听一面之词。”崔珩似有似无地笑着,上挑的眼却极寒极冷,“根据楚掌柜的口供,还有锻造铺搜出来的东西,董世临给了他一百两银,让他想办法约到菰蒲。”
“他在骗楚姑娘?”裴昭蓦地一怔,“楚掌柜难道不知道,这样做,是会害死楚姑娘的。……难怪,刚刚楚熏最想见的是菰蒲,而不是楚掌柜。”
“楚掌柜自然知晓。但他的两个儿子都到了成家的年龄,锻造铺又年年亏损。”崔珩面无表情道,“他长子的婚宴,在下个月的初三,是吉日,宜成家。只可惜这婚事得往后推推。”
“为何?”
风中起伏的水面映出青年俊美而薄情的脸。崔珩随手抛了枚石子在池中,激起阵阵涟漪:
“楚掌柜一死,他们要守孝三年。”
逐色
“今日是殿下的生辰宴。可阿兄看上去,心情不大好。”马车内,眉目秀丽的年轻姑娘看着一旁灰衣服的青年,关切道,“还是在想那位袁娘子的事?”
“也没有心情不好。”楼双信略略弯眉,“轻燕,到时候多和那袁司马说话,知道不?”
楼轻燕一本正经地点头:“知道。但我觉得殿下不需要阿兄操心,若是袁司马有什么问题,他比阿兄聪明,肯定早就知道。”
“楼轻燕!”楼双信面色一黑,“不会说话,可以不说的。”
入了晋王府后,两人下车步行。走到一半,楼轻燕眼睛亮一亮,叫道:“崔珺哥哥!”
崔珺停下步子,回笑道:“轻燕姑娘,楼节度使,好久不见。”
“也没多久。”楼轻燕说完,好奇地打量着崔珺身边的年轻娘子,问,“这位是?”
“邕州司马,袁熙。”裴昭道,“入府时,正巧遇见了齐王殿下,便一同进来。”
楼轻燕微微一怔,原来这便是阿兄怀疑有鬼的袁司马,随即笑道:“见过袁姑娘,我是楼节度使的妹妹。”说着,用胳膊撞了撞面无表情的楼双信,“楼轻燕,身轻如燕的‘轻燕’。幸会。”
此次宴会,来的都是崔珩的至交和亲信。举食、饮酒、观乐,散席的时候,已将近辰时。年长些的官员告退后,殿内只剩下年轻小辈。
见旁边坐着的楼轻燕没有任何起身的动作,裴昭便知还有活动,托着腮慢慢地晃着茶盏。果真,等最后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被送出去后,楼轻燕笑着道:“终于可以玩逐色令了!上回我就想玩,可惜宋老先生总是说不和礼节。阿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