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多!”陶子墨快步,挡在多闻跟前,“刚刚我们班那些男生问我们要不要搭便车,你听到了没?”
多闻一脸茫然,回避陶子墨的凝视。“对不起。”
陶子墨摇摇头,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没在听……算了!”她蹲下身,捡起一颗掉在地上的青果子。“你瞧,没成熟的落果,代表恋情早夭……”
多闻看着陶子墨手心的果实,心里一阵难受,眼底涌现泪光。
“好可怜的桃子——”陶子墨低喃,将青果子往河的方向丢掷,回眸看多闻时,她吓了一跳。“多多?你怎么在哭?!”
多闻揉揉眼睛,哑声低语没有的嗓音,连自己都骗不过。
“哎呀——多多,”陶子墨拉下多闻的双手,安慰她。“那个青果于是我捡起来的,就算恋情早天,也是我嘛,何况我把它丢到水里了,肯定转为细水长流——很吉祥的呢!”
“于墨,我只是眼睛不舒服。我跟爸爸回海岛这么多年,有时还是不适应高原的风。”多闻眨眨眼,移动步伐往前走。
“多多,你真像古典小说里多慈善感的小姐呢。”陶子墨追上多闻,牵着她的手,两人一起走出恋人小径。
多闻回海岛的那一年,陶子墨也是这样牵着她的手,带她到白家学苑上学。陶子墨是多闻在海岛上第一个认识的好朋友,相较于多闻的温柔易感,陶子墨个性活泼开朗,她的家族在高原下,管理海岛的港口渔获和食品厂、农牧场,有田野、果园、跑马场,她常骑着马,赶羊去吃草,几只牧羊犬尾随她;有时母牛生产,她会帮忙拉绳,将小牛拖离母体。她的日子过得忙碌,但也惬意,没有任何少女的烦恼。
“多多,我明天不来上课了,农场要开始酿酒,我得帮忙。”她们来到一座平台下方。平台周围缓缓起伏的革坡,有一些石椅座,石缝中长出不知名的小花儿,陶于墨找个位子坐下,多闻,站在她身前
“农场要酿酒了——”多闻轻声呢喃;跟腈看着地上的绿草。“那你有好一阵子不会上高原来吗?”
“嗯。”陶子墨点头。“我自学没问题,而且有哥哥在,老师说地很放心。我也很放心啊——多多交了新朋友,”她笑着,想起早上出现在多家的男生,虽然那人有点奇怪,莫名就消失,不过她似乎有听到他叮咛多闻要把家门关好锁好,所以他应该是个好人。“以后,我要是没上高原,你就不会太寂寞,对不对,多多?”
多闻抬头,眸光颤动地看着陶于墨,没说话,天空传来达达的螺旋桨声,一架直升机从夕阳的方向飞来,降落在平台中央。
“我的‘车’来了!”陶于墨从石椅座站起身,贴近多闻耳边。“多多,你要下高原,记得跟我连络嗯。”说完,她跑上平台,进入机舱,一会儿,又跳下来,提着一只袋子回到多闻面前。
“多多,这是新鲜的蔬果,还有牛肉……”她把袋子递给多闻,一面交代说:“你拿回去,当食材,就不用烦恼晚餐要吃什么了。”
“子墨!”直升机里的男人探出半个身子,做手势喊着。“快点!”
陶子墨应了声,听不清,螺旋桨转动的声响和风的呼啸揉在一起。她挥别多闻,再次登上直升机。机身升上天空,像只鹰,朝西边斜飞,
多闻站在草地上,伸长手臂,挥摆着。她和父亲住的木屋附近,就是这座直升机起降平台。直升机是往来祭家海岛各地,最方便的交通工具。小时候,她一听到有螺旋桨达达声,就会跑出家门,来到这边的草坡,对着直升机猛挥手。她上学的第一天,一个小女孩从这“空中大鸟”走下来,父亲说,那是上天帮她安排的好朋友——。
“子墨,谢谢你。”直升机消失在层层叠叠的云彩里,多闻垂首,打开陶子墨给的纸袋。东西太多:牛肉、苹果、卷叶甘蓝……一整颗南瓜,她一个人根本吃不完。
多闻叹了口气,提着袋子,往回家的路走。白丘河是绕过这一带山坡流到高原下的,她沿着草坡走,还是可以听到流水声。斜坡阶梯旁盛开一丛一丛的荣冠花,粗壮高耸的英国栎占据着坡角下的余家庭院,余家十八岁的长子——余联拿着楼草耙整理草坪,一面和母亲说着海岛高原语言。多闻检了几颗从余家屋顶滚落的松果,收进袋子里。余联看见多闻,马上转中文道;“要捡回家种吗,多闻?”他放下搂草耙,朝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