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向东的呼吸霎时停了,他心脏狂跳,一动不动地盯着眼前的姜柠,没过多久,便听见她说:“怪不得我们的小东东双手长得这样修长好看,原来竟是个会执笔的大画家。”周向东:“啊……啊?”周向东紧张得快要死了,听到姜柠突然戏谑地夸赞自己的手之后,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红着脸说:“我只、只是……随便画……画画的。”“哦?原来不是认真画的啊……”姜柠悠悠地叹了口气,看上去有些失落。周向东再次紧张起来,立马张口想要解释,姜柠却没给他机会,抢先一步说:“既然不是认真画的,那就把它扔了吧!反正也已经旧了,不如你重新再画一幅,肯定比这个好。”她装模作样,演的很好,说着就起身过去,拿起摆台,看上去真的想要把它扔了。周向东并不知道这是姜柠在故意逗他,他不再淡定,连忙追到她的身后,慌张地说:“姜柠,你别……别!”姜柠飞快跑到窗口,推开窗户,明知顾问说:“别什么?”周向东真的急了,他紧紧盯着她手里的那副画,抿唇说:“你别、别扔,还……还给我!”姜柠哈哈大笑,说:“那好啊,你叫我一声‘姐姐’,听舒服了我就还给你,怎么样?”周向东:“……”叫姐姐,不可能。他打死也不愿意叫姜柠姐姐,见姜柠执意不还,他索性上手,疾步往前就想将那副画给抢回来。姜柠护着画框,东躲西藏地又跑了起来。周向东开始在后面追她,他手长脚长,没几个来回就将姜柠彻底堵住,困在了逼仄的房间角落里动弹不得。“还、还不还?”周向东低低地问,因为之前的追逐打闹,此刻他的头发已经有些凌乱,发丝遮住双眼,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姜柠这天誓死都想听他叫一声姐姐,她跟着杠上了,梗着脖子说:“不还!”不但不还,还理直气壮。少年周向东长垂着眉眼,定定地看着她,一阵微风吹过,他突然低头,重重吻向了她的唇。没有厮磨,没有探入,他只是将唇狠厉地盖在她的唇上,任由心脏猛烈狂跳,砰砰之声不绝于耳。一切都来得那样意外。窗外真的起风了,风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最后吹起窗帘,盖到了紧紧相贴的两人头上。眼前的视线一下子黑了下来,黑暗当中,姜柠终于做出反应,她偏头躲开,手撑着周向东的胸膛,开始大口换气。周向东也没好到哪里去,他的呼吸同样急促不匀,抵着姜柠调整半天,他才放开她,人退到一边,万分无措地说:“对、对不起。”他为他的冲动说抱歉。姜柠不知道如何回应,她还靠在墙上,眼睛嘴巴都是湿漉漉的,过了许久,她才彻底回过神来,扔下画框,快速跑出了卧室。她没想到这只是开始。两个人一前一后慌张地走出卧室,周妈妈很快看出了他们的不对劲。她叫来站在远处一直心神不宁的周向东,说:“阿东,正好你闲着,我今天忘记买饮料了,你去小区旁边的超市帮妈妈买一下吧。”那个年头手机支付还没盛行,周妈妈递给周向东一张纸钞,周向东最后看了一眼姜柠,心事重重地出了门。自打从周向东的房间出来后,姜柠便一直待在厨房给周妈妈打下手,等人一走,周妈妈立马将话题切向了周向东。周妈妈给姜柠讲了一件她不知道的事情。周妈妈说:“三年前,我和阿东爸爸在闹离婚,那孩子一声不吭就离家出走了,最后你猜我们是在哪里找到他的?”姜柠抬头看向周妈妈,她猜不出来,如实摇了摇头。周妈妈自问自答,说:“是在几百里之外的姜山镇。我当时就在想,为什么这孩子哪里也不去,偏偏就跑去他只待了一个暑假的姜山镇呢?”周妈妈话语顿了顿,然后才说:“直到我看到他画的那副画。”姜柠洗菜的动作停住了。周妈妈:“十六七岁的年纪,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这个年龄段的人容易冲动,喜欢一个人便会认为是爱,爱上后就觉得一定要和对方一辈子。阿姨我也年轻过,经历过,现在回头去看,当真觉得那时候的想法很荒唐。所以小柠,你懂阿姨的意思吧?”姜柠的脸瞬间红了。周妈妈的话说得很委婉,但她听得懂。她原本坦坦荡荡,原本有很多话可以说出来打消周妈妈的顾虑,但现在,她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了。她很清楚这是为什么,因为就在不久之前,在周向东的房间,当他的吻压下来的那一刻,她所有的理智都土崩瓦解,心也跟着动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