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煦点头道:“很有道理,尝过苦方知甜呐。”
她看着大街上琳琅满目的小吃:“有点可惜,现在还不到桂花糖炒栗子的时节,我可爱吃那个了。”
青晏道:“还有一个多月就到了,那时给你买十斤。”
“什么,十斤!”明煦猛地挽住青晏的胳膊,故意捏着娇滴滴的声音道,“天呀,你人可真好。但十斤栗子会撑死我的,你也舍得吗?”
颜故轻咳一声。
明煦后知后觉地顺着颜故的视线望去,只见周遭的目光在不经意间灼热了许多。她这才反应过来,早在刚入人界时,为确保行事隐秘,青晏已然掩去了他们几人的真实容貌。现在在凡人眼中,他们四人均是如假包换的,男人。
想象了一下两个高大男子在众人面前挽在一起浓情蜜意的画面,明煦艰难地咽了咽口水,缓缓放开青晏的胳膊,一溜烟地跑没影了。
颜故笑问:“可要去追?”
“无妨,”青晏忍笑,“让她自由转转吧。你们若想,也可自己去溜达半晌,戌时再来此处汇合即可。”
唐禾闻言盛情邀请:“颜故兄,我们不如一起?”
颜故眨了两下眼,终是允道:“好啊,一起。”
挥别颜故唐禾后,青晏沿着原来的路继续南行,途中欣赏了一阵憨态可掬的泥人摆件,还不忘传音告知明煦记得戌时回原地汇合。
片刻后她掀开一家医馆的门前竹帘,对着里面正忙着抓药的瘦小伙计问道:“叨扰了,请问张老先生今日是否坐诊?”
“他在,”伙计大嗓门回道,“前面还有仨人,您受累等上半个时辰。”
青晏依言在门口的长凳上坐下,不多时便见一壮汉从内间龇牙咧嘴地往外走。那医馆伙计一看见他登时咧嘴笑起来:“我说老周,你平时不总说自己身强力壮吗,怎么今儿针个灸喊得震天响啊?”
“滚蛋,”那汉子咬牙,“换你挨上二十几针,你不哭爹喊娘老子跟你姓!”
“大可不必了啊,我这不缺儿子更不缺老子。”伙计接过那汉子手上的单子,转头飞速地抓着药,“看单子上的药你这不是什么大毛病,活活血散散寒,养几天就能好不少,但你这几天可千万少抬重物啊,家里要是有要紧的重活就让你儿子干干,大小伙子有劲着呢。”
壮汉瓮声瓮气地应了一句,随即左手提着药包,一边转着肩膀一边出门去了。那伙计端起大茶缸子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放下的时候正好对上青晏探究的目光,于是笑道:“别急,现在前面就俩人了,再有约莫小半个时辰就够。”
青晏起身:“无妨,不需要等了。”
医馆伙计愣了愣:“公子可是有急事?若信得过在下的话,普通的小病小灾我也能看。”
“我确有一事需要找你,”青晏向前一步,“但并非看病,而是解惑。”
那伙计似是想起来什么般皱皱眉。他打量了青晏两眼,突然开口道:“你是哪家医馆的?我可告诉你,我们家张老先生对我有恩,你给我开多少钱我都不会走的。赶紧自己出去,别等我赶你啊!”
“温隐灵君还是先看过这个之后,再赶我不迟。”青晏将一折文书递给他。
被唤作温隐灵君的医馆伙计神色蓦地一变,并没去接,只是死死盯住青晏,不作声地将手收进了袖中。青晏见状将文书打开来放在柜台上:“你也可自行查看。”
还未等那伙计低头去看,一道明亮金印已从文书中熠熠升起,伴随一道庄严磬音凛然回荡在屋内,直叫人五脏六腑都跟着通透了个遍。
那医馆伙计不敢置信地抬起头,喃喃道:“天帝玺印。”
片刻后他立即低下头去扫了几眼文书,随即退后两步,对青晏深深俯身一拜,连说话的腔调都庄重了许多:“在下温隐,见过玄镜仙子。刚才多有得罪,实在抱歉。”
再抬头时,他已全然变了一个模样。身材不再瘦小,而是变得挺直颀长;原有着几分狡黠的普通眉眼也变得更加机敏端正。青晏看着面前恢复原本神清气朗面貌的温隐灵君,微笑道:“怎么这么快就信了我?”
“天帝玺印做不得假,文书所述之事也与小仙之前给天帝所呈密函一致,所以再没有怀疑的道理。”温隐答道。
他抿抿嘴,又道:“只是小仙不免有些好奇,请问仙子是怎么这么快就辨别出我身份的?”
“临行前天帝言明,到达人界后可来此地寻找正在悬壶行医的温隐灵君,所以我习惯性地认为你该是这医馆的大夫。”青晏也恢复了自己原本的样貌,“但观刚才医馆伙计的一言一行,竟与天帝所描述的温隐灵君极为吻合,故而大胆猜上一猜。”
温隐微微一愣,但很快便从被青晏容貌震慑到的恍神中清醒过来,立刻追问道:“拜问仙子,天帝是如何描述小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