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难点是说服商户入驻以及同学们注册,这方面创业团队小马过河,方星白能想到的办法,也不比当初在宿舍楼门口“填问卷送盆栽”的主意高明到哪儿去,他们还没钱搞那老多盆栽呢。
方星白每天欣慰并着发慌中读过,灵魂日日在两种压力挤压下不成人形,表面还要春风和煦干劲儿十足,勉力保持着个阳光的形象。
欣慰自不必说,一群初生牛犊,连块固定场地都没有,靠着个人设备为爱发电,经常在谁寝室没人的时候跑去“办公”,方星白这才觉得上马的太匆匆,可开弓没有回头箭,自己这个发起者不能露怯。
除了事业的重担,他还有一份不为人知的心事,过了这学期又要交下一年的学费和寝室费了,原本的计划是两线作战,这厢启动网站的事儿,那边打零工赚钱也不落下,真操办起来才意识到自己不是孙大圣,没有三根毫毛分身做这做那。
要是到了年中没赚几个大子儿,自己孤家寡人,怕是厚着脸皮找人借都没地儿。
方星白咬牙势要干出个人样儿来,没日没夜的殚精竭虑,硬是从帅小伙攒出一身不修边幅的叔味儿,胡子快连到络腮了也顾不得刮,不知道的以为是哪个大四没能拿到学位证的失意学长。
唯独看那双眼睛时,才能瞥见白眼球血丝后头的矍铄与亢奋,只要忙起正经事儿,他就生出一股打了鸡血般的忘我,吃住在那没个电风扇的“办公室”,有一百次拿错不知谁的盒饭,吃光了也没意识到不是自己那份儿。
办公室是适逢学校有鼓励大学生自主创业的政策,本来是面子工程,提供除了资金外的全面帮扶,方星白见缝插针,死皮赖脸跟导员硬磨,从艺术学院的旧楼那儿申请来一间腾出来的杂物间,总算解决了队伍打游击战的问题。
有地儿落脚的方星白更加疯狂,因为这里不断电,干脆有时连寝室都不回了,一宿一宿的消磨在网站的建设上,大伙儿群策起了个俗而贴切的名字——连薪。
连薪正式上线这天,老父亲们如同产房传喜讯一般高兴,明明是亲手做的,也非要排着队在电脑前体验一番,方星白被挤到队末,微笑着看大伙儿你争我夺那一个鼠标。
正热闹着,门口跑进来一连薪的联合创始人:“嘿,星白,楼下有大美女找。”
方星白上大学来也没认识几个女生,报的又是个和尚专业,班儿里绝无仅有的几个姑娘啥样他心里有数,和别的班女生又没交集,哪儿会有什么大美女找到这儿来。
周围人一阵阵起哄:“唷~这还没上市,方老板就负了初心啦?”
方星白当人跟他开玩笑,摆摆手道:“少扯,我们班姑娘都名花有主了,下次换个可信度高的谣言传播。”
报信的哥们儿看他不信,急道:“孙子骗你,除非咱这楼里有第二个方星白,人还开着宝马呢,说是你的站长。”
大伙儿的起哄声没把房盖掀起来,方星白知道报信这位哥们儿稳重大方,素来不打诳语,说来人是大美女或许是审美偏差,可开的什么车总不会认错,但站长云云又让人摸不着头脑,噔噔噔跑下楼确认。
这几步路跑猛了,到一楼的时脚步踉跄,差点儿狗啃泥摔在大门前,把倚在车门上的大美女吓了一跳,也给趴在走廊窗台瞧热闹的同事们添了个笑料。
方星白稳住身形,老同事诚不我欺,看清来人确实是个大美女。
“我至于把你吓成这样?”
方星白抬头看看窗口一溜不准备散去的脑袋瓜,嘿嘿道:“没想到是你,咱俩转转吧,楼上那帮损色等着造我黑料,以后拿我开涮呢。”
女生给车子熄了火,跟着方星白朝人少的地方信步而去,在侧面打量了他一番:“你现在怎么成野兽派了。”
邋遢汉子
方星白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趿拉板儿,皱巴巴的七分裤,天没洗的文化衫,他尴尬的挠挠头,摸到头发又意识到自己的鸟窝几天没洗,一副尊荣恐怕唯有邋遢能够形容。
“忙的,忙的。”方星白错开话题,“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路过。”女生捋了捋被风拂乱的长头发,“听同学说你们学校几个学生自己做了个网站,挺有想法的,一打听发起人姓方,顺道过来看看是不是重名儿的。”
女生说的前后不搭,前面说路过,后面又像是专程找他,方星白心虚,不敢细问,岔开话题道:“你啥时候成什么站长了。”
“怎么,”女孩儿横眉道,“我不是二中的前广播站站长?”
“是是是。”方星白像被拿捏住七寸的小蛇,全无挣扎之力。
如果方星白说对同龄人中谁心中有愧,丁野是绕不过去的一道坎儿,当初削那帮小混混闹出了挺大一场风波,最后是丁家出面帮着摆平的。
事后方星白去找过丁野表达谢意,那姑娘睨了他一眼,张嘴呛道“口头谢啊?”,让他记忆犹新。
同窗恩重,嘴上谢什么都是苍白空洞,方星白一刻也未曾忘记,只是后来变故连连,眨眼就到了今天。
午休时间,这边的广播电台也放起了歌,丁野有一搭没一搭的哼着旋律:“说说你们那个网站,我听听有意思没。”
总算找到些能说的,方星白这些天脑子里净琢磨这事儿,说起来自然多了,很快就滔滔不绝起来。
按照设想,学生和商户入驻不需要付费,登陆后可以进行招工和求职信息的双向筛选,同步引入认证和评价机制,对好评多的求职者和单位进行高亮标记,反之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