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钰默了默。想到晚迎那句,“有些事不是我们两只蚂蚱可以干涉的”。“兄长能不能查一查,那位五皇子,如今身在何处。”这已经越权了。林霁不过任了个松江知府,查林家的案子尚可,若牵扯到皇室……他想到一个更合适的人。“你找五皇子做什么?”沈涟见是他来,毫不顾忌地摘下了头顶官帽放到桌上。林霁其实也说不清,毕竟当日林钰没说出个所以然,只是坚持一定要他去查查。“沈太师自陛下十一岁起就伴驾左右,我想着,他必定知道些什么。”沈涟道:“怎么打听是我的事,我问的是,你寻他做什么。”对上旁人,林霁或许就糊弄过去了,可这是沈涟,他便说了实话。“是阿钰想打听。”随后,就听人轻轻“啧”了一声。“她就是想要天上的月亮,你也只能摘给她了。”“那你帮不帮?”“一个是我的至交,一个是我的知己,如何不帮?”两人婚事告吹,沈涟却仍引她做知己。林霁心知肚明,若非因着自己,沈涟未必会拒了这门婚事。“不过……”见他又面露难色,林霁正色道:“什么难处,你说。”那清雅的少年摇头,“我没什么难处,倒是你。”“你打算什么时候,才跟人提亲呐?”错愕。林霁从没对人直言过自己的心思,到他口中,直接便问到提亲了。“我……”“还不打算承认吗?”沈涟既然问出口,便由不得他再退,“林霁啊林霁,我会猜你的心意把人让出来,难道旁人也会吗?”“我可是听说,承平伯府那个心不死,还想着要来你们家提亲呢。”承平伯府,谭景和。林霁想起此人便蹙眉,若是他来,都不消自己出手,林钰就该先闹起来了。思忖片刻,他又回过神问:“你怎知晓的?”沈涟与谭景和并不亲近,他不死心的事林家都还没知晓,居然先从他口中得知。“这个嘛……”沈涟忽然也有些明白了他。恰如此刻,他也不想说这是从程可嘉口中得知的。“自是有人告诉我的。”卖完关子他又开始赶人,“行了,你托付的事我一定带到。”林霁不是多嘴的性子,见他不肯说也就作罢。这一日休沐,阮氏那在常州任官的三哥也到了。林钰去见过三舅父,便趁着家中招待人多,马不停蹄去往云雾山。这回只带了鸣渊走,朱帘青黛都在院里替她打掩护。林霁人是回来了,却一直想着沈涟那番话。原本是想着,不要吓着她,等眼前的事都结束了,再慢慢把自己的心意告知给她。今日经好友一点,他才开始重新思量这件事。林钰比他想的要稳重。她甚至主动拒绝了同沈涟的婚事。想着这些,他的脚步便不受控,转悠到了瑶光院附近。“阿钰在做什么?”青黛一见林霁来,立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姑娘今日起得早,见了三舅老爷,这会儿正午睡呢。”为了不叫人起疑,青黛又故意说着:“公子有要紧事吗?可要将姑娘喊起来?”“不必。”林霁本就是心血来潮,听她睡着,脚步便打了转,也没再多说什么。回了栖鹤堂,却见桌上摆了个纸包。“这是?”曹顺告诉他:“是小姐一早送来的,说是昨日买多了,各处分点。”林霁不喜甜,东西备下从来是给她吃的。便说:“收进柜里吧。”而听说林霁已经回来了,晚迎也一直等着栖鹤堂那边的消息。也没等太久,小半个时辰,她买通的外院丫鬟就悄悄来复命了。“怎么样?”她立刻兴奋起来。那包果脯里,她下了足量的药,保准林霁沾一点就能上钩。小丫鬟却面露难色,“公子他……收起来了。”“那他什么时候会吃啊?”林霁没有近身的丫鬟,她平日只负责洒扫,对林霁的习性并不是很清楚。只知道院里的嬷嬷经常去买蜜桃煎,却不知主子何时会吃。“要不,您等到饭后?”这已经是晚迎第二回给他下药了。眼见这次林霁并不起疑,却还是不肯上钩,多少有些心急。“那你盯紧点,一有动静立刻来告诉我!”他院里女人虽然少,但也不是没有女人。万一被旁人捷足先登,那真能把人憋屈死。……快马加鞭,林钰颠得骨头都要散架,总算是上了山。出乎意料,许晋宣这回不在紫竹林后的竹屋,竟是在千云寺里。“是蛊医托付我们照顾的,公子昨日下了趟山,回来后便发病了。”耳边是那个经常带路的比丘尼为她解释,“姑娘要见可以,但规矩照旧,只能您一人去。”,!林钰倒不为难,从鸣渊手中接过东西,便跟着比丘尼往后院厢房走。进门时,许晋宣阖目躺在榻上。她便轻手轻脚,放东西时小心翼翼。“怎么不说一声就来。”背后人突然出声,吓得她手腕一抖,油纸包着的酥饼跌到桌上。“你醒啦?”听说他发了病,这会儿睁开眼,那双眼睛懒懒散散,不如平日有神。林钰便又说:“昨日是你下山寻我,今日怎么着也该我上门一回。”可榻上的人只是别过眼,并不接这话。林钰只得再上前,“话说,你得的是什么病呀?时常会发作吗?”许晋宣还是不答复。这蛊毒是从娘胎里带来的,每月发作一次,一直折磨他直到满二十岁生辰。前日刚提前发作,昨日他又不管不顾用烈焰伤了自己,自然是雪上加霜,折腾出的动静大了些。但也不要紧,再过两个月,他就要满二十岁了。因而他只说:“快好了。”他今日的气色实在太差,又住到了寺里来,可知病况不容乐观。可既然他自己那样说了,林钰也并不多问,只将自己带来的吃食一一介绍,问他有什么想吃的。许晋宣很安静地听着,待她说完却是问:“为了那条蛇,你前前后后跑了很多次。”“你口中的救命恩人,究竟是谁?”:()嫁金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