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则由他指定,法律由他颁发,尊严由他书写。
哪怕悠悠众口如洪水泄坝,哪怕神明降下天罚,也胆敢对他说出半个不字。
远方薄纱般的银河从头顶跨越天穹,四下阒静无声,唯有萤火虫上下起伏。
白桃觉得他这样子不对劲,想了想,抱住他劲瘦的腰肢,安抚道:“政哥哥,你没事吧。”
他克制的松开她,“没事,桃桃,我们回去吧。”
“哦,好。”
白桃只得点头。
待走到殿门口,就见到前面提着风灯探头探脑的蝶儿。
蝶儿俏打扮,穿着青裳粉袖,和白桃身上一个色调。
她无视白桃,径直朝着嬴政走来,莺莺道:“太子殿下,你怎么这么晚才归来,奴婢好是担心,听闻您被韩夫人刁难了,您您没事吧。”
说着,蝶儿还上上下下将嬴政打量一番。
见到他脸上指痕印,粉靥浮上担忧道:“殿下您,您这脸怎么了,谁打了您,奴婢就这取冰来敷。”
嬴政连眼神都没有施舍半个,牵着白桃往里迈。
蝶儿跟了几步,又似乎想起其他的事情来,拧着眉头对白桃道:“可是,宫里所有的冰块都被小主儿用了,殿下,你这伤,可如何是好?”
白桃真没想到,不说话也中箭。
“放肆!”嬴政斥道,“不过是个奴婢,在这指手划脚。”
蝶儿脸色煞白,“噗通”跪地,道:“奴婢是奴婢没错,可是奴婢是奉太后娘娘的命令前来侍奉太子殿下的。”
“奴婢对殿下的心,耿耿无一,始终无二,这大半年来,从不敢犯错,这次,这次是奴婢不好,奴婢实在是真的太过忧心殿下了。”
说完,她伏地大跪,露出一截白如凝脂的脖颈,耳朵上点缀着细腻的珍珠。
这哪是奴婢啊,像是哪里冒出来的千金。
白桃心想。
嬴政嘴角扯开点凉薄的笑意,“没有下次了,以下犯上,拖出去杖毙。”
犹如晴天霹雳打下来,蝶儿耳中嗡鸣,天旋地转间她险些以为听错了。
直到内侍掐住她的手腕,让她感受到被掐住脖颈的绝望,“殿下,殿下,奴婢真的错了,奴婢真的不敢了,下次再也不敢了!求求您,饶了奴婢吧!殿下!啊啊啊啊!”
院内传来棍棒的沉闷和女人凄惨的尖叫,一声盖过一声声嘶力竭的高喊。
最后似乎被麻布捂住口鼻,再无半点动静。
白桃首次见识到嬴政的手段,心想原来他也会生气,她一直以为他脾气很好,很温柔很温柔…
内侍和宫女站成三四排,脸色半边青半边蓝,双腿抖如筛糠,活像是抽了风。
唯独其中有个魁梧的内侍低垂着眉眼,面无表情。
他就是赵高。
嬴政立在屋檐的宫灯之下,光影顺着他下颌削尖的线条,顺着脖颈,一路蜿蜒起伏到镶着金边的衣领内。
他道:“以后,在这太子府里,主子只能有两个,那就是本太子和白桃,如若敢不敬,不尊,不从者,无论何由,格杀勿论!”
“是!太子殿下。”
宫女内侍刚才见证过死亡,哪还有二话,忙不迭表态。
嬴政示威结束。
他带着白桃回屋,屋里宽敞,放了两个胡塌。
白桃还好,嬴政已经十三岁了,半大不小的小子了,按理说是应该分床睡,奈何白桃怕一个人睡孤单,硬是要将床榻搬到他屋里来。
嬴政自己是知道男女大防的,本想跟她讲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