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没认错人,那便都抓回去!”胡老爷怒道。见护卫要动手,刘浔连忙道:“胡家主,事情尚未明了……”他话未来得及说完,洛银的声音便淡淡传来:“刘浔,你可以回去了。”她找人来,话已经问完,此事无关刘浔,他在烈州本就与烈州仙派不和,眼下还有个修梧长老在场,没必要将其卷入。修梧长老自然也看见了刘浔,他对刘家人不喜,便不作声了。一群护卫还未能近洛银的身,就被谢屿川的剑逼退,他的长剑分成了十数把剑影,剑尖对着众人,如一条条吐着信子斯斯威胁的蛇。“无需你们这般费事,你们不来,我也是要去胡家的。”洛银拉住了谢屿川的手臂,让他暂且放下长剑,安抚少年:“放心,他们伤不了我。”“姑娘愿意配合自是最好。”胡老爷说完,转身便离开了客栈。洛银见他轻佻傲慢,一声嘲讽的冷笑脱口而出。胡家气势汹汹地来,又声势浩荡地走,洛银和谢屿川一同跟进了胡府,他们虽让刘浔回去,刘浔却没离开,也一并跟了上去。到了胡府,一路上也见到了几个眼熟的人,都是先前在茶楼门前碰过面的烈州弟子。为首的大师兄祝钦看见胡家当真在十二时辰内把人找到并且抓回来了,只能暗自叹气,希望他们能好好相谈,莫要刀剑相向。胡家人以为刘浔和洛银是一伙儿的,放他进院,又有些惧怕这个带着比半人还高的大刀的男人。祝钦看见刘浔,心下一沉,走上前去:“刘大侠为何也会牵扯进来?”刘浔为刘家家主,只是与胡家不来往,胡老爷不认得他,可刘浔在烈州修道界的名气还算响亮,他与祝钦在问仙榜上只差一位,故而二人相熟,却不相交。刘浔瞥祝钦,笑道:“你们烈州仙派抓人抓到我眼前了,我能不跟来看看?”“胡公子与那二位的确有些冲突,且胡公子受伤不假,你当日不在场,何必蹚浑水。”祝钦垂眸道:“今日有我师父坐镇,怕是那二位占不到便宜,你也非我师父对手,不如就此离开吧。”“哦?占不到便宜?”刘浔弯下腰,逼近祝钦,眯着双眼,刚冷的脸上多了些玩味的情绪:“相识一场,提醒你一句,还是回去劝劝你师父,叫他莫要蹚胡家这趟浑水,你们……才是真正的占不到便宜。”言尽于此,刘浔大步离开。祝钦沉默了许久,还是决定去找修梧长老。刘浔此人他多有接触,不是个大放厥词之人,胡家之事本就与烈州仙派无关,观坐好过干涉。洛银在进胡家时,脸色便有些难看了。如今的胡家宅子还是建立在当年的洛家老宅之上,亭台楼阁虽已改变,可风水犹在,入门前垫在廊下面朝水池的一块虎头石几百年,水滴石穿许多洞,却不曾挪过位置。这里也曾承载着她的幼年记忆,从哪儿去书房较快,又从哪儿走可达中厅,移步异景更是勾起了数场回忆。窗棂模样更改,从她母亲喜欢的牡丹花换成了莲花,院中那棵百年松倒是活得好好的,曾有道人说那松叶卷曲像铜币,是为富贵象征,洛家日后必会大富大贵,繁荣数百年。而今松叶根根如针,一如胡家人的嘴脸,盛气凌人。步入中厅,洛银瞥向堂案下的两把太师椅,在旁人惊诧的目光下,一步步走上前,最终轻巧落座,再抬眸时,却像是她是此地的主人,看向匆匆赶来中厅的胡夫人。胡老爷气得吹胡子瞪眼,手指洛银道:“你你、你这女子好没规矩!来人,把她给我架起来!押着问话!”此话一出,洛银的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那眼神是上位者在看一只叫嚣的蝼蚁抬起胳膊妄图与人对抗。她轻笑,手指敲击着太师椅的扶手,道:“你才好没规矩,祖宗在上你敢以手指我?快携你家夫人跪着回话吧。”胡老爷一张脸憋得通红,胡夫人声音拔高,尖利刺耳:“来人!把那丫头给我拽下来!上啊!”十多名胡家的护卫冲上前去,可还没能靠近洛银一丈内,便纷纷察觉气劲扑面,如遇大风,不禁跪地匍匐,艰难抵抗。胡老爷见状,顿觉不妙,他今日把人带回来,就是为了让夫人和儿子出气的,眼下府里的人没辙,只能请出修梧长老。胡老爷对着门外护卫道:“还不快去请修梧长老来?!”护卫连忙称是,没跑两步,便被靠在门外廊下柱子旁的刘浔一个石块砸晕了脑袋。等修梧长老带着祝钦等人到场时,胡家的中厅已经跪倒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