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有客人来,老板娘招呼,嗓门脆亮,左叶没听清,捞起两坨虾滑一人分了一坨,自顾自笑,“也是,你俩认识那么多年,要谈早该谈了,还拖到现在?”
她说甭管男的女的,好朋友谈恋爱了,就应该适当保持距离,减少来往,这一点你曾经就做得很好。
“所以温晚的紧张很合理,她现在没谈,她不想你误会,你们还是好朋友,该吃吃,该喝喝,有空出来玩,有事就张嘴,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保持距离,但并不生疏,就像咱俩现在这样。”
左叶自己把自己说通了,也点醒谢舒毓。
原来是这样啊,她差一点、差一点就误会了。
所以那个电话拨出去的时候,谢舒毓不再抱有任何幻想。
吃完饭,送走左叶,回杂志社的路上,她很清醒,音色平直无波,“因为你一直没回消息,我担心你,就像你担心我,所以给你打了个电话,但手机突然掉地上,开不了机……”
后面就不算撒谎,“到单位,很多插图要画,我想你应该在忙,就没打扰。”
“打扰”二字,隔着手机听筒,将距离加倍拉长,所有好的坏的情绪,都压缩成一段毫无感情的电磁波信号。
温晚很久没说话。
“喂?”谢舒毓怀疑她挂断,飞快看了眼手机,又生怕错过什么,急忙贴回耳朵。
温晚依旧沉默。
词穷了,谢舒毓路边随便找了个地方蹲着,手臂圈出个圆,头埋进膝盖。
“你还在听吗?”她不确定问了一句,声音有点含糊。
又过了很久很久,电话那头才传来一声无奈而漫长的叹息。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彼此没话讲,可就是迟迟不肯挂断,僵持着,也许都在等待一个从天而降的转机,把她们带回过去。
可回到过去就会好吗?就能改变什么吗?回到几岁合适呢,人生路上经历的无数个岔路口,几乎每个都与她有关,心里明明是惦记着她,却不知怎么就越走越远。
“是你让我给你打电话的。”谢舒毓提醒。
温晚好笑,“我该解释的都解释得差不多。”倒是你。
“那挂了。”
“你挂。”
“凭啥我挂。”
“那我也不挂。”
吵两句,心情好了点,谢舒毓起身抖抖裤腿,继续往前走,“干耗着,不用交话费啊?”
“那打视频。”温晚说。
谢舒毓“嘁”了一声,“说得视频不要流量,而且我根本不想看见你,我闹心。”
温晚一下火了,“看我怎么就闹心了?我看你还闹心!”
“闹心你还想看,你赶紧挂!”谢舒毓拔高声调。
“我现在又没看见,我不闹心。”
“我闹心,光听你声音我就闹心。”
“那你去死。”
“你先死,你死了我指定死,咱俩殉情。”
快走到杂志社楼下,旁边人惊讶扭头,谢舒毓一看是张姐,险些又把手机摔了。
她反应过来,酒窝绽开,“跟朋友开玩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