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ex:“当然。”
“你不知道。”男人轻笑,嘲讽他的幼稚,“你搞什么特立独行?就算从小到大没见过面,那她也是你亲生妹妹!你现在告诉我说,你们要谈恋爱?开什么玩笑。”
“这不是玩笑。”相比于电话那头的失控,alex异常平静,“没有人比舅舅更清楚,我是认真的。”
“认真?”
“如果不是法律约束,我会和她登记成为夫妻。”
“夫妻?我从小把你带大,怎么没看出来,你是个这么没底线的疯子?”
那边的声音近乎抖动,呼吸明显急促,“你是为了报复吗?报复我们将你们相隔两地?报复你的母亲把你一个人抛下?”
“并没有。”
“不管你是为了什么目的,我不允许你继续呆在她身边,我给你订机票,马上滚回洛杉矶。”
“我在这很好,我有自己的工作和生活……”
男人不容分说地打断:“辞职,滚回去,我过几天会去日内瓦,再从那回洛杉矶,我要在家见到你。”
alex语气坚定:“我不会回去。”
“你这是挑衅?”
“不是,我只是叙述事实,舅舅。”
与中国距离一小时时差的东京羽田,一位西装男人低头看腕表,快步走出机场大门,身后的助理拉着两个箱子递给司机,将他领进早就预约好的商务车。
车门紧闭,周遭突然变得极度静谧,与之相悖,思绪反而变得更嘈杂;男人面无表情,看起来镇定自若,他从不会在外人面前展露任何情绪,这是商人必备的演技。
即使内心动摇到快崩溃。
助理一遍遍核对行程,一字不漏复刻出企划书的内容,但很快被手掌截停。
训练有素的助理很快把嘴巴连着耳朵都主动闭上,目光仅停留在电脑屏幕。
“你不要试图去毁掉你自己,也不要毁了她。”男人捏了捏眉心,强压怒火,逼迫自己冷静,“我和你妈妈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们,我们四个人的生活在这之前,没有任何不妥。”
那边很久没吭声,从小就是这样,alex表面上总是洗耳恭听,对长辈毕恭毕敬的样子,实际呢?这人到底在想什么?他并不清楚。
一想到这,他更是有点烦躁这样的沉默对抗,语气不耐:“你听懂了没?”
那边的人没回答这个反问,而是自顾自地说:“舅舅清醒的时候,总是理智更胜一筹,但人类终究是情感生物,不可能在意识模糊的时候还能欺骗得了自己。”
听筒里语速不急不缓,比想象中更沉稳冷静。他一直以为alex还是个孩子,其实是个早就脱胎换骨的大人了。
男人将这话琢磨了很久,好几分钟后才意识到,自己理智不清醒的时候,都透露出了什么。
从小带大的侄子像是正处迟来的叛逆期,不留给长辈任何回旋余地,直接将所有话在此挑明:“我的父母关系变恶劣,母亲为什么离婚,为什么会抛下我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以及……妹妹的父亲究竟是谁,这一切我全都知道。”
“你……”
“所以,我认为舅舅没有理由,也没有任何资格来批评我的所作所为。”
车内恢复安静,司机正一言不发开车。男人明白,他可以在此放肆妄言,在这尽情地教育训斥,日本人和他语言不通,助理更不会八卦他的私生活。
可他在这时候,只有措手不及。这个男人把生意像在牌桌上出千一样理所应当,混淆黑白,但生活上的一切,每件事都在脱离他的操纵。
从出生起就相伴的亲人是,养育了十几年的孩子是。
还有他亲生的女儿。
男人捏紧了手机,因为在这种时候,他才想起来俞粼无名指上的痕迹到底在哪见过。
正和他通话的人手指上,就有同样的定情信物。
咖啡店的屏幕号码换了一批又一批,alex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小票,和屏幕上的号码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