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说,他要为大哥和爸爸,妈妈报仇。”宫村美绪沉默了两秒:“这也是我的想法。”“之后的七年,我们找到很多憎恨长川会的家属,他们不敢动手,我们敢。我们不需要他们去杀人,只需要他们在关键的时候做为推手。”早川花英:“昨天快餐店的厨师是……?”宫村美绪点头:“是我们的人,也是同样敢动手的人。为了能让长川会的那位会长去那里吃饭,我们费了很大的力气。”宫村美绪没有具体说都做了什么,很明显,她是想保护那些共犯。“昨天夜里……我很抱歉。”宫村美绪是真的在忏悔,“是我的错。本来被喂了药的相泽良太应该是我杀的,我拿着刀,没敢捅进去。我怕我没捅进要害,我怕他中途醒了,我怕……”宫村美绪没有继续说她怕什么,她继续讲道:“这时候,我弟弟来了。他帮我杀了相泽良太。为了避免警方从现场搜到不利于我的痕迹,弟弟决定放火烧掉屋子。”宫村美绪的声音很轻:“我很抱歉,真的很抱歉。事情出乎我们的预料了。我们火点的不大,距离真正烧起来还要一会儿。我们想借助时间差,摁下消防警报,这样楼里的其他人就能跑了。”“然而,在我们刚摁下消防警报不久,相泽良太的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炸了。大火立刻就不受控制了。”是军火。早川花英了然,相泽良太是长川会黑市交易负责人,他手里自然有没卖出的军火。宫村姐弟不知道,而那栋公寓楼的人,只以为是因为半夜瓦斯爆炸,所以才造成的大火。“早川小姐,能先松开一下我的手吗,我接一下电话。”早川花英:“……你可以用另外一只手。”宫村美绪温和的笑了:“其实,我也有点恐高呢,我另外一只手要牢牢抓紧防护栏的。”宫村美绪:“这没准是我弟弟最后的声音,早川小姐,真的连这点念想都不让我听到吗?”早川花英松开了手。她警惕的盯着宫村美绪。宫村美绪确实如她所说,另外一只手握着栏杆,一只手接通了电话。“嗯……我在千曲川。这里的河流很美。小时候,爸爸,妈妈,还有大哥,最喜欢带我们一起来这里。……松本死了吗?那真是太好了。长川会核心的三个人物全没了,想必很快他们就能散了。……真好呢。……没关系,我们已经尽我们所能了不是吗?……弟弟,你已经很厉害了。……我吗?我很好,没有人怀疑我。……放心。……嗯。……嗯。……妈妈,爸爸,大哥,在等你。……嗯。……放心,我会好好的。……嗯。我会离开长野。……嗯,我会去大哥曾经念过的大学,去看很多地方。……嗯……请放心……”泪水流满了宫村美绪的脸。虽然听不见电话另一端的内容,但其中似乎饱含着无限的牵挂。“嗯。”“请放心。”“我很好。”三个词不断的重复,似乎是在告诉对面,她真的很好,请不要担心。“我最最亲爱,最最聪明的弟弟,我们……再见。”不对!早川花英心忽的一颤,想也没想的扑了过去,同一时间,宫村美绪松开了手。早川花英在一瞬间,抓住了宫村美绪的手臂。右手死死握住防护栏,避免自身因重力被拉的翻出护栏,宫村美绪全身的重量都集中在左手上。不行。她力气不够。
宫村美绪再怎么瘦,也是九十多斤的人。而且很明显,宫村美绪没有任何求生意志。“宫村美绪,不要放弃啊!”“早川小姐,您为什么要拉住我呢?刚刚我最后一个亲人也已经死了,请让我跟着他的脚步。三途川上,他至少不会孤单。”不行,不能松手。她不会水,没办法去河里把人捞上来。快点,快点来人啊。不管是谁,来个人。“才不是,宫村小姐,你的弟弟一直都希望你好好活着,不是吗?!你弟弟从来都没想过让你杀死相泽良太,对不对!你的话中有漏洞,宫村小姐,你说你因为不敢杀,恰好你弟弟来了,他才动的手。怎么会时间那么巧!你又没给你弟弟打电话哭诉你不敢动手,你弟弟怎么会那么巧在那个时间出现!从一开始,他就没让你动手!他一直想让你以后可以好好生活的啊!”“连他都不在了,让我怎么好好生活啊!”宫村美绪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早川小姐,求你就当可怜我,松手吧!让我去追上他。你不会懂的!你没有经历过,哪怕拼尽了全力,神明仍然将你手中唯一存在的东西抢走是怎样的绝望!”“拼尽全力去从神明手中抢走生命这种事,其实我做过呢。”熟悉的声音从耳边响起。早川花英惊喜的转过头:“安室先生,您来的正好!快帮忙!”其实,一切早有预兆。她偶尔的违和感,偶尔的毛骨悚然感。还有现在,哪怕是个陌生人看见现在的情况,也会伸出手过来拉一把的情况,金发青年悠哉的站在桥边,手肘放在防护栏杆上,饶有兴致的往下看。“早川,果然是个好孩子,很努力呢。”早川花英不可思议的转过头,嘴唇颤抖。别开玩笑好吗,安室先生!明明此时应该说什么的,早川花英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她转回头,松开紧握防护栏的右手,尝试用两只手把宫村美绪拉上来。没有了右手的支撑,一个成年人的重量差点把她从防护栏拽翻下去。早川花英的右手还没等往下伸,就被身后的人捉住。刚刚还在她旁边看戏的人,来到了她的身后。左手揽住了她的腰,右手却抓住了她空出的右手。两个人身体明明贴合的那么近,却一点旖旎的心思都升不起。右手被塞进了一只手-枪。“握住哦,掉下去的话,我就和琴酒说,你是叛徒。”早川花英眼睛盯着宫村美绪的头顶,不断的眨眼,仿佛这样就能从现在荒诞的情况脱离。然而,贴在她身后的男人没有放过她。他没有去拉她仿佛要脱臼失去知觉的左手,而是环过她,让她右手握好手-枪,声音轻柔的贴在她的耳边:“来,解决掉她。”“为、为什么?”早川花英声如蚊蚋,只有嘴唇在动。“哪有什么为什么。”一声嗤笑,“她是知情人,不能活着啊。早川,解决掉她,这是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