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来到尘安的马车旁,莫莲俯身行礼。
“多谢王爷相救,将心比心,体会我这如同尘埃的奴才。”
黄昏的风吹动尘安的发带,他凑近莫莲,“人只能自救。”
阖宫上下都道尘安是如走狗般的冷情人,整天只想着讨尘渊和宠妃开心。先帝只有两位皇子,朝堂之上暗流涌动,再不谄媚讨好,怕是哪天没了都不知道。
尘安的声线沉郁,带着几分压抑,但又让人莫名安心。莫莲看着阳光照耀下他颤抖的睫毛,想起他眼里的神色,便觉得此人更加深不可测了。
“无论如何,王爷也帮我延迟了半刻寿命,理应道谢。”
听到这话尘安别有深意地盯着莫莲。
“王爷看着我做什么?”
“你说起我母亲,就不怕我震怒吗?”
莫莲苦笑,语气轻松回复,“不震怒,遗妃也要逼死我,不如赌一把。”
尘安笑了一声,这次是发自内心的,似是在赞扬也是在惊叹莫莲的鲁莽。
“你的名字是哪两个字?”
“莫名的莫,莲花的莲。”
听到这个“莲”字,尘安眼里的深潭散开了。据后宫众人说,尘安的母亲是辛者库种植荷花的花奴,那日帝王醉酒泛舟莲花池中,恰逢天降大雨。尘安的母妃本是上前查看帝王是否有事,结果和醉酒的皇帝一夜春宵,有了尘安。
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先帝本就不爱尘安的母妃,念在生了孩子给了个名分活在宫里也就是了。
莫莲乘胜追击,“把我卖给宫里的姑姑说了,温和如慈母,是好字。”
“你当真以为本王听不出你在撒谎吗?”
尘安看着夕阳,玩味地问。
莫莲知道自己被揭穿了,那又如何?谁能不受用马屁拍在自己心坎上的人?更何况是做舔狗做惯了的人。
“名字是自己不可以选择的,卖我进宫的那人抓阄,连名带姓一块取的,我就觉得这意头极好。”
莫莲知道这会儿该收手了,“希望我后面也能极好吧。”
随后便行礼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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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莲从华苑殿回来,已经过了三天了,太医院还没出结果。
辛者库每日要销毁的旧衣服太多了,讲实话崔嬷嬷早就忘了华苑殿这批衣服是谁负责的,那日让莫莲前去也是看她好说话,想推她出去背锅。
莫莲自然也是知道的。
第四日清晨,莫莲还在睡梦中的时候,便听到门口一阵喧闹之声,披了衣服上前查看,这才知道是遗妃带了太医来辛者库要人。
崔嬷嬷一脸讨好,“娘娘,您剩下的衣服都给您送过去了。”
“但是不是还烧了一部分吗,我那些内里的衣服,太医说问题出在那上头。”
崔嬷嬷跪下磕头,“哎哟娘娘,您看我们也是有规矩,您贴身穿的衣物为防止……被图谋不轨之人盗窃,我们都是第一批销毁的。一般都在送来的当天上午,我们立马焚尽,但您那日中午才传来的消息。”
“这么说是我的不是了?”
遗妃大怒,“把那日烧了本宫衣服的小宫女给我找来。”
崔嬷嬷吓得瑟瑟发抖,“她她她,就是那日给您送衣服的小宫女,莫莲。”
小婵在人群之后,抓住莫莲的衣角,满脸担忧的看着她。
“姐姐,你要不偷偷逃走吧,崔嬷嬷摆明了找替罪羊。”
“该来的总会来,她都提了我名字了,逃也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