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良平坐会成堆的文件后面:“那你说的纽带是指?孩子?”吴笙一时有点没法回答,是啊,什么纽带能把两个人栓一辈子?他脑子里闪了下时常把自己关进暗室的母亲,然后嘴角动了动。沈良平继续:“你还没准备好?我现在可觉得陆南这小子有点可怜。”沈良平埋头整理文件,一支烟在手里燃了大半截的时候,陆南推门进来。沈良平让秘书拿了周斌的骨灰盒子,递给吴笙。沈良平:“吴先生,有些事情会比你想象的坚固。”走出了侓师事务所的大楼,陆南一把搂住吴笙:“想没想我?昨天忙着,没时间给你打电话。”吴笙有些脸红:“大马路上呢,有人。”陆南把吴笙顶在车门上:“怕什么?老子都出柜了,还怕别人看吗?”吴笙神经绷紧:“你怎么跟家里摊牌的?什么反应?”陆南努了一下嘴:“没什么,不会让你跟我吃泡面的。”吴笙吃惊:“他们同意了?”陆南无辜:“不然呢?把我撵出家门?冻结资金?这招我十五岁就不好使了。再说,他们早有准备。”吴笙不敢相信:“就没有什么具体反应吗?”陆南笑着捏了下吴笙的下巴:“哭闹还是有一会的,然后就是哭他们没有孙子什么什么的,总之我家我摆平了,你呢?”吴笙话不过脑子:“我没有家人要摆平”,说完就尴尬了,这不就是答应了什么事情吗。陆南以为提到了吴笙的伤心事,心疼的刮了一下他的鼻子:“小可怜,没事,我家就是你家。”然后看了看吴笙手里的骨灰:“现在,我们要拿他怎么办?”吴笙才注意到自己手里还捧着骨灰盒:“我想把他安葬在,吴,我妈的墓地旁。”陆南:“今天吗?”吴笙点头:“嗯,今天十五,他们也好团员。”陆南拿起手机打了几个电话,然后冲着吴笙:“走。”墓地。立春后,风还是很冷,但是这份冷里面又悄悄带上了些许生机,让人觉得有些期盼。阳光洒在墓碑上,吴笙把怀里的笔记本与骨灰一起下葬,没有什么仪式,也没有眼泪。在他的记忆里并没有周斌的那些刻进骨子里的深情,但是他还是觉得心泡在了酸醋里,酸的很难缓解。也许这是发自吴笙身体对周斌本能的爱意和不舍,也许真的有些感情是流淌在血液里,拔不除,忘不掉。吴笙在心里默道:“周斌,我把这本带着他记忆的笔记还给你。希望下辈子你们能够爱的放肆,不在那么卑微隐忍。”他又抚了抚吴秋莹墓碑上的照片,把一支洁白的茉莉放在墓前:“恕我现在还不能把吴笙还给你们,这具身体算我偷的,就贪恋这么一次。”他深深的鞠了一躬,转身向在远处等他的陆南跑去,两人牵着手消失在了马路的尽头。一束阳光透过成排的树木,打在墓碑上。亲兄弟也行?吴笙并没有告诉陆南罗家兄妹的事。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光他不想谈这些莫名其妙的人。想起周斌,吴笙心头还酸着,他不说话,搅着交叉在身前的手指。陆南安慰道:“好了,人走了就是解脱。”吴笙嗯了一声。陆南揉了揉他的手:“晚上带你好好吃一顿,想吃什么?”吴笙深呼了一口气:“晚上我有安排了。”陆南瞬间炸了:“大十五的,你有安排了?你要是敢说没有我的份我现在就把你扔车外去。”吴笙转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吴笙的这个表情每次都让陆南头皮发麻,他嚣张的气焰立刻就怂回了姥姥家。陆南不满:“靠,真的没有我的份?十五啊小哥哥,我刚被亲爹赶出家门,你也忍心啊。”吴笙看着他这一副无赖的表情,无奈道:“晚上回来给你做宵夜。”陆南撒娇:“不是,我就想知道谁啊?谁这么无耻大十五棒打鸳鸯。”吴笙被他这句鸳鸯逗乐了,把刚接到的张琴短信在他面前晃了晃。气氛突然转了个方向,陆南紧张的说:“怎么的?摊牌了?”吴笙淡然:“还不确定,但是看样子是的。”陆南激动:“那我陪你去,别出什么事。”吴笙心里一阵暖:“不会,在他家里还不至于。”陆南哦了一声,然后:“怎么这么会挑日子啊,我干什么去啊?”一路上吴笙听着陆南在耳边不听的抱怨唠叨,他突然就想去沈良平那句“有些事情比你想象的坚强。”罗家。晚饭是张琴亲自做的,家里的保姆早早被打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