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琂走到沈时因的办公室前,叩响房门,轻声问:“还不下班?”
沈时因从满桌的卷宗里擡头,无奈地说:“我把地基这块做完再走,不然明天思路接不上了。”
“那我等等你。吃饭了吗,我知道这附近有家不错的夜宵……”
“我吃过了!”沈时因打断他的话,“我在公司食堂吃的,现在一点也不饿。你先走吧,我不一定什麽时候能结束。”
钟琂默然地看了沈时因一会儿,点点头说:“行,那你别工作太晚。”
一周过半,沈时因几乎天天都是这种早出晚归、披星戴月的作息。她对待工作的确认真负责,公司也确实迎来了一个很关键很忙碌的阶段,但不论怎麽想,钟琂都还是觉得沈时因是在故意躲他。
坐在书房里,钟琂百无聊赖地转着笔。算算时间,沈时因第二天就该搬回去了,虽然时常能在公司见面,但他们在工作场合的交流基本都是公事。
与此同时,坐在房间里的沈时因也在苦恼。旁边摆着钟琂之前遗留在她这里的外套,她中途送去了干洗店,取回来之后一直没找到机会还。
马上就要搬走了,于情于理也该道个别,顺便还衣服,这是很正常的流程。
沈时因拿起沉甸甸的衣服,硬着头皮走到书房前,敲门之前在脑海里演练了一遍说辞,打算说完就走。做完这些心理建设,她擡起手,敲了敲门。
敲门的声音不算大。但钟琂几乎是立刻就有了回应,“门没锁,进来吧。”
沈时因按下把手,推开门,站在门口,说出提前準备好的话:“这是你的衣服,上次在酒店你又忘了拿,我送去干洗店洗过了。”
钟琂站在书柜旁边,与沈时因之间有一段距离。他没说话,神色也有些冷淡。
沈时因接着往下说:“还有就是明天我和外婆就要搬走了,谢谢你的收留,也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们的照顾。行李差不多收拾好了,我明天会尽量早一点下班,走的时候你可能还没回来,所以提前跟你说一声。”
钟琂还是没说话,脸上依旧没什麽表情,只看着她身后,不知在想什麽。
钟琂只要一沉着脸,沈时因就有些犯怵。仿佛这个时候的他不再是钟琂,而是职场上那个大杀四方、说一不二的顶头上司。
沈时因觉得自己该走了,她嗫嚅道:“那我就把衣服放沙发了?”
钟琂总算开了口,他语气平静:
“你后面有只壁虎。”
……
沈时因的大脑有一瞬宕机,反应过来之后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啊——”维持许久的冷静沉稳在突如其来的变故之下全线溃败,沈时因三步并作两步跑进来,浑身发抖地躲在钟琂身后,捂住眼睛许久没敢看。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沈时因鼓起勇气放下手,往门口看了一眼,那里空空如也。
“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