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宜张了张口,他不知发生了何事,但他知道李建深是生了大气了。
他看了一眼青葙,暗自叹了口气,应声称是。
青葙听见李建深的话,脸色一变,再也不顾什么礼节规矩,上前挡在李建深面前,道:
“殿下要做什么?”
李建深沉着脸看她,缓缓吐出两个字:“让开。”
青葙摇了摇头,蠕动着嘴唇,语气放软:
“殿下,妾知道您生气,您怎么罚我都成,只是求您,可否把画还给我?”
李建深既然知道了真相,想必不会再理她,他又不许她再画画,那他手中那幅便是世上仅存的‘阿兄’的画像,是她往后唯一的慰藉与念想。
李建深被气笑了,她此刻眼睛里是他从未见过的急切,他好似从未这样在意过自己,在她心里,自己的存在还不如手上这个死物。
火盆已经搬来,李建深看着青葙,见火光映照在她的脸上,更显得容颜绮丽。
因出来匆忙,她的发丝凌乱,寝衣上的带子甚至都未曾系好。
李建深用空着的那只手将她鬓边的一缕发丝塞进耳后,然后在青葙惊愕的目光中,手一扬,将画像抛入火盆。
那画像遇上火,顷刻之间便燃烧起来,火光窜天,映照在青葙的侧脸上,照出她满脸的惊慌失措。
“阿兄——!”
青葙反应过来,猛地转身,要往火盆那边跑,却被李建深扼住手脚。
他用两只手从身后按住她的肩膀,不让她动弹,轻声凑到她耳边,姿势亲密,说出的话却无情。
“你瞧,那火烧得多旺。”
青葙一动不能动,眼睁睁看着火焰一点一点将画像蚕食殆尽,最终化为一片灰烬。
她的心在一点点往下坠。
没有了,什么都没了。
见画像已经烧完,火盆里只余零丁的碎屑,李建深才终于松开青葙,却见她猛然推开自己。
他心头一震,沉声道:“回来!”
却见青葙的手已经伸进了火盆里,她像是全然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将那些碎屑捧了出来。
李建深呆愣住,待回过神来,心中便是滔天的怒火。
他下颚绷紧,大步走过去将火盆踢翻,拉着青葙,一字一句问:
“就这么喜欢他?”
喜欢到连手都不要。
那些碎屑还带着火星,青葙的手烫得发红,很快便起了火泡。
青葙低头看了看,发现它们已经被烧得不成样子,再也拼凑不起来。
她转过头,对着李建深看了一眼。
李建深头一回见到这样的青葙。
她的目光里再没了往日的情意,有的只是无尽的冷漠。
她张了张口,说:“是啊,我就是这样喜欢他。”
李建深仿佛挨了一记闷棍,心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着,脸色越来越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