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鸣鸢扯开程枭的铠甲,看向上面被半凝的血糊住的伤口,眼眶瞬间湿润。
隻见一道长逾六寸的狰狞刀口自锁骨下方蜿蜒至腹部,正不停地渗出血珠,乍一看触目惊心。
“止血!快来人止血啊!”
易鸣鸢不敢上手触碰,唯恐加剧他的痛感,“这么严重……止血药随身带著吗?”
“在身上。”
程枭微微阖眼,他一整天粒米未进,眼下又添刀伤,眉宇中满是疲惫。
军营中其他药物都比不上扎那颜研制的外伤膏见效快,易鸣鸢担心再这么耽搁下去恐怕会失血过多,他回头张望巫医到这儿的距离,见人正深一脚浅一脚提著药箱赶来,等不及地直接倾身翻找,“东西放哪儿瞭?”
程尘光瞥见他这副模样,忍住想揍他的冲动,磨牙道:“程枭,你的台阶就这么难给?”
语毕想起什么,揶揄一笑,“也对,毕竟我不是易鸣鸢。”
程枭闻言,唇角的笑意淡瞭些许,“你还有脸提她。”
这话让程尘光不免心虚,清瞭清嗓:“这次的事,是我耍瞭手段,但五年前,我一直不知晓……”
一直不知晓阿姊真正的死因。
那时被悲愤蒙蔽的他天真的以为,隻是因为程霜岚的出现,才让一直独善其身的彭池被马春盯上,甚至让那逆贼不惜集结数波起义军,没日没夜狠命攻打。
后来年长些,他才咂摸出其中的不同寻常。
带著一群残兵败将,难以翻身的程霜岚,怎就值得马春如此忌惮,费尽周章的要置她于死地?
除非问题本不在程霜岚身上。
他尝试著在父亲口中探听过往,可父亲一直对阿姊的死讳莫如深,他无法,隻得自己去查。
此事本没有刻意隐瞒,若说有所隐瞒,也隻是对他。
当年襄王谋逆做的虽绝,却到底不想遗臭万年,他软禁著年幼不知事的新主,以昔日刻意养出的叔侄情分,诱导他自请退位,禅让于他。
同时翻遍瞭整个皇宫,也没有找到那象征著正统的国玺。
他发疯一般,挟著幼主逼迫朝臣时,国玺早已由太后的心腹,护送著到达离京一百二十裡外的何耀手中。
太后耗费半生培养出的势力固然强大,耐不住襄王蛰伏多年,内外皆有所蚕食,此番怕是拖不瞭太久。
果然,援京的军马将至,襄王就就得知瞭国玺的下落。
彭池很快陷入一场水深火热,破城之际,何耀将国玺以及即将临盆的妻子一并托付给程霜岚,头也没回勒马卩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