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样死掉太可怜了。”
可怜,他固执地想甩掉的,就是‘可怜’这个词。
黑夜里,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跟一个生病不清醒的人掰扯死亡论。
或许是,他内心也祈求着一个答案。
“如果救了还是死了呢?”
“那也没办法,但起码做了,做了就对得起自己了。”
对得起,这三个字分量略有些重。
但好像就是这个夜晚过去,他心里豁朗了。
“死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死是一个必然会降临的节日。”1
如果是这样,他好像可以说服自己暂且好好活。
东山脚下,人流熙攘,各摊位悬着彩灯,拉着幅条,摆着各色商品。
王二家小子混进小孩堆里没了人影,布苏担心他,跟了过去。
只剩他们二人。
卓娅没打算与祁桑搭腔,拉开了些距离,自己在各个摊位上参观。
摊位上卖什么的都有,种类繁多,绝大多数都是自家做的,价格不贵,只图个参与、热闹。
她一路逛过去,余光里却发现他一直没走,还在后头跟着。
突然有个声音喊她。
“小卓娅,小卓娅!”
能这么喊的应该只有一个人。
她回头去看,与他视线交错而过,而后甜甜地回:“叶奶奶。”
是叶舒的奶奶。
叶家一家都离开羌颐了,唯有她不肯,说什么老伴在哪儿她就得在哪儿。
尽管,叶家爷爷八年前就已经离世了。
“哎哟!”她握住卓娅手,“手怎么这么冰冰凉的?多穿点呦!”
“好好!知道啦奶奶!”
从前,叶舒还在的时候,两个人就经常在叶奶奶家里撒泼玩闹。
叶奶奶是个顶厉害的女性,虽不会侍花弄草什么的,打银功夫却是一流,听说是祖传,甚至还登过报。
有一年生日,她就收到了一个银制的小耳钉,是叶舒求叶奶奶做的,她俩一人一个,她是太阳,叶舒的是白云。
那天她就如此感叹了:“你奶奶手艺可真好!”
叶奶奶今日还如往年一样,卖自己手作的饰品。
老人家年纪大了,做的饰品已不似从前精巧。
但她还是一眼看中了摆在木台最角落的那枚银色的胸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