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李苗苗并不能感受到这句话的沉重。在她看来,燕也然浑身上下充满着乐观快乐的因子,所以她下意识会认为那不是什么大事,甚至追问燕也然:“那你以前没有想要学的专业吗?”燕也然告诉她:“说出来可能你会有点压力,我以前想考医大的。”江弃知道。那时候燕也然成绩好,而且目标明确。他一直想学医,高中三年都在为此努力。“那为什么没去呢。”江弃很想让李苗苗闭嘴。但她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并不能怪罪于她。燕也然也是个心大的,好像那些过去并不是他的陈年旧疤,张口就来:“啊,因为我当时——”江弃忽然迈出两步,抓住燕也然的手,有些用力地把他拽进怀里,然后对一脸惊奇困惑的李苗苗说:“对不起,我可以稍微打断你们一下吗?”“你都已经打断了……”李苗苗其实有点怕江弃,部分原因来自于oga对alpha的异性相斥,还有个原因就是,每当她想挽燕也然的手或是想要靠得更近的时候,江弃就会用一种意味不明的幽深目光看着她。搞得她有些紧张。现在被江弃这么一问,她也没有敢拒绝,心里虽然有些不愿意,但还是鬼机灵地问了句:“那我,现在是要回避一下吗?”江弃没有说好或不好,直接道了句:“谢谢。”于是知情识趣地李苗苗拿着江弃给她的几张钞票,去公园里唯一的一家咖啡厅回避。观景台只剩了江弃和燕也然。一周以来,江弃由着燕也然躲他,是因为不想逼得燕也然太紧。他现在也并非要追问什么,他只是觉得,如果不立刻抱紧燕也然,自己的身体就会分裂破碎。只能从燕也然这儿找到一些完整。“江弃?你是不是,不高兴啊?是因为我刚才说的话吗?我其实没有事的,因为苗苗问,我就说了,我没有想那么多……”江弃有时候很想求教一下燕也然,要怎么把这些话轻描淡写地说出来。难道他心里不会难过吗?他真的不会因为遗憾而感到痛苦吗?“对不起,我以前不知道。”“不要对不起。你怎么又来了。”“可我总在想,到底为什么……”江弃在这种时候便感到词穷嘴拙,但他还是尝试着说了出口,“如果我是你,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什么江弃。你需要他的时候,他没有一次陪在你身边,他做错了那么多事,彻头彻尾的王八蛋,你爱他做什么?”江弃的声音粗粝得仿佛被滚烫的岩浆浇注过,每一个字都沉甸甸的,从喉咙里挤出来,烧得不像话。可燕也然却没心没肺地笑。“干嘛这么说自己?”对此,江弃早有所料。他很用力地抱紧燕也然,不想听他说那些好听的话。“我宁愿你真的把我千刀万剐一次,不要再对我这样笑了。然然,你为什么不肯怪我?”“江弃,我要喘不过气啦。”燕也然声音故意作出可怜样,诱哄江弃松手。但这次江弃没有松开,一双手掌扣紧他的肩。偶尔有晚饭后散步的人路过他们,倒也没有侧目。或许夕阳下相拥的恋人很多,他们并不算特别。只是坠落的红日把一片刺目的霞光撒在他们身上,那样的画面很美好,因此有人悄悄掏出手机来拍。换了往常,燕也然肯定会立刻冲上去,请对方马上把照片发给他。他要留作纪念。但这一刻他的注意力欲延都在江弃身上。燕也然以前可以装腔作势,对一切表现出若无其事。但今天的江弃态度很明确,绝不让他再逃避。燕也然犹豫片刻,只能妥协地叹了声气:“江弃,你以前就是这样的,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燕也然对江弃的了解,是经年累月的。从很早的时候,江弃的一些偏执顽固就已经悄悄冒了头。他们刚成为同桌还不到半学期的时候。燕也然还没有喜欢上江弃。那会儿他还只是个对什么都感兴趣充满好奇心的傻子,觉得同桌好酷,总爱跟着江弃跑。江弃放学要打球,燕也然就跑去和他们一块儿。一群beta里,燕也然最瘦小,没有人愿意把球传给他。江弃每次都表现出嫌弃,但总会在一些不紧要的关头把球丢给燕也然。小个子beta抱着球傻了,半天跑不动,下一秒就被人抢走。有人起哄他犯规,江弃就揽过责任,说:“我的。”燕也然最喜欢江弃凶巴巴地照顾他的样子,他莫名地相信,江弃不会让他吃亏,所以变本加厉跟着江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