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乐香虽是小户出身,但容貌着实艳丽端方,进宫后得皇后赏赐许多头面、首饰,装扮起来却也算雍容华丽,很是明艳。祝新惠也是这一款的,两人站在一块儿,颇为难分轩辕。所以祝贤妃的一口气立即堵到了胸口上,她心高气傲,自然见不得有人能和她比肩。“到底是小户出身的,没见过好东西么,什么东西都往头上插戴,也不嫌重么?”祝新惠对丁乐香是完全没什么好脸色,她如今这般地位也无需对个小小婕妤有什么好脸色,哪怕皇帝回宫后好几日都没去看过她,她也还是有底气。丁乐香被人当面羞辱,却丝毫不能反驳,只能脸色煞白地低垂着头。皇后替她解围道:“宣婕妤容貌艳丽,这样打扮正是恰当,宫中美人万紫千红,本宫瞧着高兴,皇上宸函之暇见了也舒心不是?”皇后开了口,放在以前祝新惠也是敢反驳的,但如今想着景和帝还在生她的气,少不得对皇后也只能容忍。“皇后说的是,想来皇上的确是喜欢呢。”祝新惠笑了笑,又别有深意地看向敬则则道:“若非如此,皇上身边有敬昭仪这样的美人相伴,出去又是办正事儿的,原不该领人回来的。以前皇上也不是没出去过,却也没见领过人回来呢。”敬则则就知道祝新惠要拉扯自己,不过这等浅显的挑拨,她倒是不在乎。“太后娘娘昨儿还说呢,外头进来的人,也不知道来历,就怕遇到狐媚的,伤了皇上的圣德。”祝新惠说着又把太后的大旗拉了出来,话里话外都在暗示丁乐香是个狐媚子,顺便也是讽刺敬则则没本事,一个人独霸皇帝居然还让外人插了足。“对了,给皇后请完安,敬昭仪去太后那儿坐坐吧,太后说有话问你。”敬则则心里想着,今后这事儿可真不能干了。狗皇帝纳丁乐香,他倒是享福,但苦的却是自己,她自己气得不行,还得去太后那儿挨罚,这买卖也太折本了。果不其然,西太后能对敬则则有什么话说,就是责怪她不能劝着皇帝,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宫中拉。敬则则先是在西太后的宫门口罚站了半个时辰才能得听太后训斥,然后又在太后宫中跪了一刻钟,聆听教训,走出香远益清后,还得十日内抄写三遍《女戒》送上。敬则则心里把皇帝母子俩都骂了一遍,心情才稍微平静了些,等了两三日也不见皇帝有任何宽慰的举动,她心里就更是把狗皇帝骂了个狗血淋头。好在景和帝虽然没有到内宫宽慰敬则则,却也没有再召幸任何嫔妃,就连有孕的祝新惠他都没去看过。皇帝不进内宫,宫中的女人就是想耍什么幺蛾子也没人看,所以还算安静。直到八月里皇帝将去青索草原与诸王会盟的事儿出来后,却又将后宫炸开了锅。主要就是争,谁跟着去伺候皇帝的事儿。“让宣婕妤伺候着就行了,朕去见草原诸王,不想带太多宫妃,又不是去行乐的。”景和帝沈沉对着西太后道。“皇帝说得极是,不过丁氏刚进宫好些规矩都不懂,只带她一人恐怕不妥。而且草原诸王素来争强好胜,便是诸王的郡主们也都不甘人下,需得带个骑射都不错的妃嫔去才好。”西太后道。“还是母后考虑周详。”沈沉从善如流地道。西太后看了一眼祝新惠,“若是贤妃没有怀孕倒是极好的人选,她的骑射素来不错,哎,可惜了。如此就让美人何氏也随行吧,她是武将府出身,骑射也都不错。”些许小事,沈沉自然不会驳了自己母后。去青索草原的事儿,便如此定了下来,丁乐香与何美人算是羡煞了宫中嫔妃。在宫中时,僧多肉少,皇帝一月里又有大半月都不进后宫,如此分下来就更少了。但跟着皇帝去青索的宫妃却只有两人,怎么着也有肉吃,可不是羡煞人么?丁乐香倒是没想到自己能有这份殊荣,然接了口谕后,心里也是欢欣雀跃的。反观远近泉声的敬则则,就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死样子了。龚姑姑忍不住道:“娘娘的骑射这两年不是也练出来了么?怎的皇上就没想起你呀?”敬则则侧躺着由龚铁兰给她喂了一块桃肉,“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姑姑。”龚铁兰闻言也不遮着掩着了,“奴婢是想问,皇上微服这段时日,娘娘是不是开罪皇上了?”敬则则想起回宫前的晚上,景和帝还那般勤劳地在她身上耕耘,好似有了上顿没下顿似的,可不像是开罪他的样子。“没有。不过皇上总要一碗水端平的,若是这次我再跟着出去,少不得回来又要被太后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