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景和帝虽然对皇后解释了丁乐香的来历,却没对其他人解释,所以次日当所有人知道丁乐香一进宫就封了婕妤,而且赐号“宣”时,可都惊讶了一番。敬则则也是没想到,景和帝给位份给得这么大方,她那会儿进宫时也是一步一步往上熬出来的,虽然升级升得快了些,但也没说一进来就是婕妤,还有封号。这还不算,接下来三日,侍寝的都是新晋的宣婕妤丁乐香。且不说皇帝在宫中很少连续三日召人侍寝,而三日都是同一人就更少了,有这个殊荣的也就敬则则和柳缇衣享受过,便是祝新惠都没这等荣耀呢。一时宫里人自然都知道宣婕妤甚是得宠了。敬则则懒懒地靠在榻上,听华容碎嘴道:“可真真是得宠呢,也不想想若不是娘娘救了她,哪有她今日。进宫这几日,也不见来拜见一下娘娘。”敬则则往嘴里抛了一粒葡萄,“就你想法多。她才刚进宫,又备受宠爱,每走一步自然都要小心翼翼,你家娘娘我在宫里是个什么情形你又不是不知道,跟我沾上关系对她未必有利。”“可她也不能这样啊。”华容愤愤地道。敬则则却看得很开,“华容,恩情不是这样用的。三番五次为这些小事儿而动怒,再多的情分都耗不起。以后别再背地里说宣婕妤的坏话了,不管怎样,我同她之间,总比和其他人多一层情分。”敬则则说完,托着腮帮子看向外面的天,她完全不在乎丁乐香的态度,心里想的却是,景和帝那狗皇帝果然是见一个爱一个,在船上碍着自己,装得不在乎丁乐香,结果一回宫就原形毕露,又是封婕妤,又是连日召幸的,气得人心口疼。“婕妤,皇上可真疼你呢,这回西域诸国进贡的贡品,也是从皇后那儿刚出来,就抬到你这儿来了。”伺候丁乐香的茜红一边替丁乐香梳头一边道,“婕妤的头发可真好,又黑又浓,待会儿梳个飞天髻,去给皇后娘娘请安时,准能艳压群芳。”丁乐香笑了笑,“我可没那么夜郎自大,宫中别的且不说,昭仪娘娘的容貌就远在我之上。而且受宠什么的话你以后也别说了,宫中的其他嫔妃自也有受宠的时候,我并没什么特殊的。”丁乐香对自己的处境还是很清楚的,并不因为连着三日侍寝就昏了脑袋。“敬昭仪不也是极得宠的么?”茜红是宫中老人了,敬则则的事儿她当然是知道的。“昭仪娘娘以前自然是极得宠的,如今才刚刚复宠,可还看不出来有多得宠呢,何况她当初和皇上闹得那么厉害,以后怕是……”丁乐香不解地看向茜红,“什么复宠?”茜红为了讨得新主子的欢心,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敬则则的事儿一股脑儿地都说了出来。“昭仪娘娘足足被冷落了两年呢,这一次要不是皇上再来避暑山庄,怕是得在这儿住到死呢。也是费了好些心思才能重获圣宠的。”丁乐香可完全没想到敬则则还有被冷落的时候,不由得叹道:“看来这宫里的花,也没有百日红的。”只是她看皇帝与敬则则相处,是怎么也想不到他们会有生罅隙的时候,因为每一次皇帝看敬则则的眼神,都让她这个旁观者为之心醉。在前方却说敬则则静静地休养了好几日,总算是恢复了元气,也到了该去清舒仙馆给皇后请安的日子了,路上恰好遇到丁乐香,因笑道:“这可真是巧了,你在宫里住得还习惯吧?”丁乐香其实老远就看着敬则则了,是迎着她的方向走的。见她穿了一袭冰蓝色的宫裙,纯净澄澈的云雾榖,远远望着好似轻云托身,近看又有人不胜衣之怜弱,竟不似人间之美色,似乘风驾雾而来。光是这等出尘之姿就是她比不了的。丁乐香低着头上前给敬则则行了礼,“回娘娘,皇后娘娘和马嫔都很照顾嫔妾。”敬则则点点头,“嗯,看来礼数也学了不少。得空时,也可到我的远近泉声坐坐,说说话。”丁乐香点点头,“嫔妾也正想着去看望娘娘呢。”两人不咸不淡地聊了几句,一同走进了清舒仙馆。今日祝贤妃、宋德妃都在座,丁乐香可算是把宫中的高位嫔妃给认全了,这才发现,人并没有几个,心下还有些诧异。敬则则低声道:“日常只有四品以上的嫔妃才有资格来给皇后娘娘请安。皇上宫中的高位嫔妃并不多。”丁乐香轻轻地“哦”了一声,却没想到自己的位份算是高的了,一进宫就这样也不知是好是坏。别人看她得宠,可她自己却是最清楚内里情形的。祝新惠先是看着走进来的敬则则,约莫是觉得有些闪瞎人眼,只轻蔑地扫了一眼,视线就落到了丁乐香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