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既都被发往西疆,那么估摸着大半辈子都要待一块儿了。
不过这浑浑噩噩的日子他倒也真是过够了,与其再缩在京城软磨硬泡等魏千平改意,不如到了稷州再另谋出路。等到了稷州,依魏千平的意思,龛季营的虎符铁定要二分,这般瞧来纵然他不去巴结季徯秩也能分得半营兵,他何乐而不为?
宋诀陵乐呵起来,只快步走近那装瞎子要走的人儿,笑道:
“自打去年八月十五侯爷抛下宋某,宋某可再没寻着机会同您闲话家常……不过宋某可真真好奇,如今您这玉骨花究竟是落在了谁家?”
季徯秩被他这么一拦,蓦地一愣,那些烂七八糟的情被他堆在一旁无人问津已久,这会儿被宋诀陵这股妖风一掀,将他作弄得灰头土脸。
说到底还是他对宋诀陵太过上心!
季徯秩从从容容地褪了君子骨,披上媚人皮,转过身去朝宋诀陵笑:
“落哪了?落我自个儿的院里了。”
“依侯爷这话意思,宋某还有机会?”
“好马不吃回头草。”季徯秩道,“二爷不是早不要我了?”
“后悔了。”宋诀陵笑着去攥季徯秩的上臂。
“反水不收,后悔无及。”季徯秩笑着拨开宋诀陵的长指,“拉拉扯扯不成体统,还望二爷自重。”
“怎么自重?宋某不懂……这样吗?”宋诀陵那长指灵巧地躲过季徯秩的手,将他的手反握在手中,往自个儿脸上摁,还顺势亲了亲他的玉扳指,笑道,“侯爷不肯入我帐,我入您帐,好不好?”
“什么你帐我帐,你我之间只有算不完的糊涂账!二爷就非要这样说话么?若叫别的大人听去了,像不像话?”季徯秩抽回手来,蹙着眉自袖间取了块香帕子。
宋诀陵还以为那人是要用帕子净手,哪知季徯秩却蓦地钳住了他的下颌,捏着帕子仔细替他抹起脸来,还抬眼朝他笑:
“哎呦!我的手脏了二爷的脸,真是对不住。”
“侯爷这般的温柔,可不是催人情动吗?弄脏脸哪够?”那双凤眸里登时盛满了笑意,宋诀陵又把季徯秩的手扯来五指相扣,还俯身凑近他耳畔,道,“侯爷把我的身子和心全都揉脏了,那才算有真本事儿呢!”
“我没本事。”季徯秩道,“我是志大才疏。”
“宋某正想尝尝当夫子的滋味。”
“我是朽木不雕。”
“好歹跛鳖千里。”
“二爷莫和我争了,这惑乱人心的事儿我干不成。”
“怎么不成?”宋诀陵将季徯秩那攥着帕子的手摁在他的心口,“我心头撞鹿呢!侯爷感受到没?”
“心若不跳才奇怪呢。”季徯秩使了些力抽回手来,“啧——二爷这手劲,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