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幼时身体羸弱,故而在武学上甚少费心,骑射之术虽也略同一二,可平日里也不过是能与陈以容纵马驰骋的水平,难以做到精益求精。
“不是吧哥哥,大殿下的醋你也要吃?”陈以容敏锐察觉到他言外之意,故意勾起萧嘉淮的下颌,调笑道:“你且放宽心,我对那等武夫没兴趣,就喜欢你这等文弱书生。”
萧嘉淮怀疑他话中有话,顿时脸色微变,佯装不悦道:“本王哪里弱?今夜定叫你好生瞧瞧我的雄姿。”
这话寓意再明显不过,陈以容已然懒得道他青天白日、竟想那等靡靡之事。
他故作遗憾般道:“可惜了殿下,臣今夜怕是看不到了。”
“这是为何啊?”萧嘉淮不解询问。
陈以容面不改色的回复:“因为臣要去京郊勘察地势。冬日林间多寒霜,雾气更重,为避免危及到陛下的龙体安康,故而臣决定今夜先去探查一番。”
“那我要与你同去。”萧嘉淮毫不犹豫的说道。
陈以容忽而觉得,萧嘉淮爱缠着他这件事,也没那般好。比如此刻,就要想方设法将其甩开。
他不由有些许心虚,掌间也浸出汗。他不愿意欺瞒于人,但为了大局,也只能继续扯谎:“你可莫要与我一同前去!夜间风凉,你若得了风寒,岂不是我还要再分心来照顾你?”
“况且,陛下如若知晓,你是与我一道夜行而染病,怕是会误以为我任性胡为,仗着你的宠爱而生骄,再斥责我不懂规矩。”
萧嘉淮听他所言,也觉得有理。
毕竟他二人关系方才得到文景帝的默许,若平生事端,恐会认定他二人实非良配。这天家的妻妾皆难做,更何况他还是一个男子?
“也罢,不过你独自一人前行,我难免会不放心些。”萧嘉淮面露担忧之色。
“哥哥你且宽心!”陈以容知晓人已应允,雀跃难掩,他连声道:“谢城会与我同去,若遇任何危险,我保证将他一人丢下,转身就走!”
“好,一言为定,就这样做!”萧嘉淮倍感满意,全然不知自己被蒙在鼓里。
而马车外的谢城,听他二人这番谈话忍不住直剜眼。
他的这位忠武将军啊,哪哪都好,就是这重色轻友之症,怕是终生难以痊愈咯!
至于陈以容因何欺瞒萧嘉淮?
是因他今夜欲复探清音坊,寻得丞相的把柄。但唯恐人多眼杂,便决定私自带谢城前去。
夜已至,万户罗灯照九衢。
陈以容踏出宣辰王府,与谢诚共赴清音坊,此番前去钩元摘秘,势必会有所获。
这清音坊宾客落满座,生意仍是那般火热。陈以容暗讽这不过是最后的昙花一现,待今夜事成,此处的雕栏玉砌、歌舞升平,不日就会被夷为平地,一切皆将不复存在。
台上骊音袅袅,台下觥筹交错。二人找寻清静之位坐下,不多时,便见一女娘向他们婀娜走来。
她黛眉如烟,凤眸流转,尽显妖娆多姿,启唇轻声道:“陈将军,你可还记得奴家?”
陈以容觉她面熟,却一时难以忆起。
倒是谢诚听到这句话后,惊愕道:“不是吧陈小将军,你竟还有这么一位红颜知己?殿下他知晓此事吗?”
“你莫要胡言。”陈以容瞥他一眼,斥其噤声。
且不说他瞧这女娘觉得面生,便是真当熟识,也不能如此毁这姑娘家清誉。
“陈将军不记得奴家也正常,毕竟你我不过一面之缘。”女娘掩唇莞尔一笑,似乎很是娇俏,“奴家名为凤仙,将军上次来时,曾有幸与您见过。”
陈以容恍然忆起,便是那位出口对他道‘倾慕’,害他哄萧嘉淮许久的美娇娘!
“原来是你。”陈以容有瞬息不自在,不知人此番前来又有何意,上次不是哭着跑开了吗?
“将军还记得奴家。”凤仙屈膝施礼,打量四下无人注目,又凑近陈以容面前,俯身附耳:“二位将军,此处不清净,不如与奴家去楼上雅间一座,奴家正巧有要事相告。”
防人之心不可无,陈以容于官海沉浮多时,亦知对凡事都需多加警惕。但凤仙言辞诚恳,他又好奇人所言的要事为何,故稍作沉吟后,点头应允。
“也罢,我二人便与凤仙姑娘同去。”
凤仙提踝几步,低睫轻颤,带他们左拐右带,于一静谧雅间前停驻。敞门入室后阵香袭来,格外醉人。
陈以容眸光撇见案间酒坛,凤仙尽收眼底,勾唇浅笑:“这酒是奴家亲手所酿,将军可要浅尝一杯?”
陈以容摇首推拒道:“姑娘盛情,可本将军今日前来,却并非是为了寻欢作乐。”
凤仙掩门,复行回二人身侧,柔荑纤纤搭陈以容臂膀,一路带人至案旁坐下。玉指轻动提腕去,引那琉璃瓶金樽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