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尝过了,虽说没有浅香姑姑做得那般好,但是味道尚可。”
萧嘉淮似读懂人内心,在他正欲询问之际,率先开口打破僵局。
“你倒是知晓我要问什么。”
陈以容哪里信得过这位宣辰王殿下?好歹是被端懿太后抚养长大的‘尊贵皇子’,整日里十指不沾阳春水,这等做糕点之事,他上哪会去?
但虽说心中犹豫,仍抵挡不住人满怀期待的视线,认命般抿下小口。谁料下一刻就被这味道惊艳到了,入口清香,甜而不腻,确实出乎所料。
“想不到我们堂堂的宣辰王殿下,还会做糕点?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话虽是赞赏,却也蕴含怒意。陈以容一想到人昨夜讥讽他的那般话,便觉得这糕点都是苦涩的。
萧嘉淮知晓他在恼什么,此番前来也特地是为赔罪,遂抬掌搭上人的手,启唇道:“我昨夜——”
“昨夜怎么了?”
陈以容故意抽出手,压根不给他为自己辩驳的机会,便是要让他也尝试番有口难言的滋味!
“王爷是指昨夜道臣‘以色侍君’之事?殿下且宽心,这城中这般说臣的人不少,臣早已听习惯了,哪里劳烦殿下亲自前来当面致歉呢?”
这倒是颇有几分无理取闹的意思。
可萧嘉淮哪里在意人是否在胡闹?只知自己的心上人受了天大的委屈,而这份委屈,还是他亲自给的。
“是我混账!”萧嘉淮心急如焚道,“竟因为一时心急同你说那样的话,但是这绝非我本意!阿容,你骂我也好、打我也罢,可莫要就此恼得不理我。”
陈以容瞧他说这话时满面焦急,便也心软了几分。不过人这吃醋便胡言乱语的毛病,还真该好生整治一番。
思虑至此,顿时心下一横,又道出几句冷言冷语。
“臣哪里敢打骂王爷?等着此事传扬出去,被人弹劾吗?弹劾事小,丢了官职事大,正如王爷所言,这如今的官位,可是臣出卖身体得来的呢!”
“时辰不早了,臣还要去东宫与太子殿下谈情说爱,宣辰王殿下,您请便。”陈以容说完这话,便起身佯装离去,
“你不许去!”
果不其然,这番话激怒了萧嘉淮,他步步逼近,一把将陈以容胸前衣襟攥紧,又颤抖着手臂将他抱进怀中,埋头亲吻人的发丝。
他在那发间落了一吻又一吻,那般的轻、那般的细致。
萧嘉淮不敢松手,仿佛生怕一旦松开,就会彻底失去陈以容。即便他内心的最深处知晓,人方才所言都是诓骗他的,是为了惩罚他的口不择言。
陈以容没有察觉到这细碎的吻,只是被禁锢在他怀抱中,紧得险些难以喘息。
“阿容,不要离开我。”
萧嘉淮这句话说得极轻,轻到陈以容几乎未能听得清楚。
“所以你会一直陪伴在我身边的,对吗?”萧嘉淮近乎处于失控的边缘,他伸手掐捏上陈以容的后脖颈,仿佛如若听到自己不喜欢的答案,就会将人脖子拧断。
这种命运被他人掌控在手中的感觉,让陈以容本能的想要挣扎,更从心底莫名生出一丝恐惧。
说来可笑,他驰骋疆场多年,过着在刀剑上舔血的日子,没怕过骁勇善战的南蛮将领,没畏惧过镇国大将军所谓的军律,却在这一刻,恐惧于萧嘉淮搭在他脖颈处的手掌。
但这种恐惧转瞬即逝,陈以容的神色瞬间恢复清明,他施力挣脱开人的怀抱,抬掌抚摸下被人捏过的后脖颈,那里似乎还有萧嘉淮余留下来的温度。
那是滚烫而无法被克制的爱意,撕垮掉一个人的温柔,唤醒尘封多年的阴暗面。
而他心中也隐约生出几分顾虑,关于他们的未来,关于他们的感情。
一直陪伴在萧嘉淮身边,他真的能做到吗?他们二人之间的感情,当真不是天理难容吗?
“殿下,你怕不是喝醉了。”陈以容慌忙躲避他炙热视线,“青天白日的,说这些奇怪的话。臣还有公务在身,殿下还是回府吧。”
说罢,不容人再多言,扬声向书房外道:“浅香姑姑,殿下说他身体不适要回府,您快来看看吧!”
而后他便逃也似的离开了,根本不理睬身后萧嘉淮的呼唤。
这一路陈以容走得急,脸颊都晕染绯红,倒不知是被人那番话羞的,还是适才跑的。
“将军!将军!”谢城紧随人其后,气喘吁吁的呼唤着,“你跑这么快做什么,累死属下了!”
陈以容停顿下脚步,略带愠色瞟他一眼,“叫你平日里多锻炼,偏不听!若是日后遇到仇家追上门来,怕是带着你,跑都跑不远!”
“仇家?哪来的仇家?”谢城稍微平复呼吸,环顾四周大为不解,又恍然大悟,“难不成,将军你指的是宣辰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