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纪冠城脑子被栾彰搞晕了。昨天晚上栾彰那意思不就是让他不要打扰好事吗?他很识相地自己在外面找地方对付一下,怎么现在反倒成了他的不是?
栾彰叹气,抓起纪冠城的胳膊说:“走了,回去了。”
不料纪冠城却抽回了手,问道:“他还在吗?”
“你觉得呢?”栾彰道,“我没见过你这么笨的人。”
“哦……”
栾彰领着纪冠城回去,临走时纪冠城还不忘记跟夜里值班收留他的店员说了谢谢。到家之后,纪冠城显得对这个环境很是陌生,栾彰故意问他怎么了,纪冠城摇摇头,径自去把阳台的窗户打开,然后才去给猫喂饭。
“我也饿了。”栾彰边说边把呼呼灌风的窗户关上,“你不觉得冷吗?”
“下过雪之后空气比较好。”纪冠城回答,忙活起早饭的事情。栾彰坐在岛台前,看着纪冠城的背影忽然说:“你好像很在意。”
“我在意什么?”
“我带人回来这件事。”
“没人不会觉得奇怪吧,至少可以提前跟我说,好歹……”说到这里,纪冠城深深叹气,“算了。”
“为什么不继续说下去?”
“我会尽快找到房子搬出去的。”纪冠城说道,“家里有个电灯泡确实很不方便,这不怪你。”
听了这话,栾彰心下了然,嘴上只冷冰冰地说了一句:“随便你。”
只要没有栾彰从中作梗,纪冠城找房子的过程比之前顺利了许多。很奇怪的是,纪冠城发现最近栾彰到家的时间比自己还早。这不太符合前段时间还和人腻腻歪歪的恋爱设定,栾彰到家之后也不似以往那么喜欢聊天,总是眉头紧锁盯着手机若有心事的样子。
再联想到最近很少到张云鸣的消息,纪冠城猜测可能两个人吵架了。出于情感,他很想问问栾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栾彰在处理生活问题上总会捅娄子,纪冠城会本能的关心栾彰的一切。可是出于私心,他并不想太过多了解,知道的越多他就越困扰,越觉得栾彰与他渐行渐远,于是刻意回避相关话题。
等他正式找到房子的时候再和栾彰聊聊吧,也许那个时候他可以回到平常心,把自己放在一个普通朋友的位置。
隔着崇拜和温柔的迷雾看人,难免堕入幻境迷失方向。
纪冠城终于圈定了一个比较中意的房子,等再看过最后两套之后就可以敲定。事已至此他也应向栾彰坦白,因心中有愧,他略带殷勤地问栾彰晚上想吃什么,今天是周五,他有大把时间准备。
栾彰隔了大半天才会给他“随意”二字。
纪冠城按照自己理解的发挥,栾彰回来后见到一桌子饭菜,脸色变得不太妙。他没有像往常那样与纪冠城互动,而是在书房里待着一会儿,等纪冠城叫他的时候才走出来。
“吃……”
“你今天是不是有话对我说?”栾彰打断了纪冠城。
“算是吧。”纪冠城笑了笑,“一边吃一边说好吗?”
栾彰摇头:“不,你先说。”
“我明天就能把房子定下来,周日我就可以搬走了。”纪冠城只好说,“这样你也可以好好和男朋友相处,也许……也许更方便一些。”
他本是看着栾彰的双眼,以为这对于栾彰来说会是个好消息。可说着说着,栾彰的表情不仅没有好转,反而更加阴沉,好像纪冠城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纪冠城摸不透栾彰的心思,说话音量越来越小,最后甚至转移视线,不再看栾彰。
两人沉默许久,纪冠城打破宁静:“吃饭吧。”
倏地,栾彰关上了房门。
纪冠城的脑子被门框震得“嗡”了一声,他从未见过栾彰生气的模样。一贯温柔的人突然生气是件很可怕的事,不论对方出于什么理由,都会让面临这一切的人率先想到是不是自己的错。纪冠城猜想栾彰可能是气自己的决定太过突然,没有提前告诉他,只好敲门说:“栾老师对不起,我应该提前告诉你的,我……”
这时门突然开了,纪冠城的手指差点敲到栾彰的身上。只见栾彰已从居家常服换成外出的套装,纪冠城茫然地睁大眼睛,栾彰说:“你不用跟我道歉,错的从来都不是你,是我。”他不给纪冠城消化的时间,推开挡路的纪冠城快步离家。
纪冠城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他踌躇之际,栾彰人就没了踪影。
“怎么会搞成这样啊!”纪冠城颓废地蹲在地上,只有光光喵喵地跑来,用头蹭他的手掌。
“他最近心情是很不好啦。”诺伯里开口说话。
“你知道为什么吗?”
“当然知道。不过他不让我告诉你,说会让你觉得很困扰。”诺伯里风凉说道,“你也知道啊,他这个人看上去十项全能,可是感情和生活总是被自己搞得一团糟,他想让所有人都好,最后就是所有人都不好。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他现在也是活该。”
“你怎么能这么说他呢?”
“他让你不开心,你还要维护他,你人还怪好的哦!”
“只是恰巧他最不擅长的一部分让我碰到了而已,人无完人,只能在一个又一个错误里修正自己。就是一个又一个错误组成了人与人不同的经历与交往,快乐也好难过也好,都是生命中独一无二的一部分。”纪冠城说道,“栾老师帮助过我很多,他对我的好我都记得很清楚。如果我仅仅因为他在做选题时选了所喜欢的人而对他变得怨恨,那么我自己的感情未免显得太肤浅了吧?竟然随随便便就可以被推翻,把喜欢变成讨厌。我想,我的感情还没有低贱卑劣到那种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