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三郎的声名更是远传云京之外,被传的神乎其神,什么玉人一般,神仙在世。
如今一见,确实姿容盛美,恍若仙人。
而周青却注意到,李逢姬方才攥紧的手忽然一松——
紧接的是谢临微声音泠泠。
他道:“余公子是为救我出手,而这位姑娘与我同行。”
“至于是否是此人,昨夜他面覆黑纱,又在夜中而来,实在辨不清楚。”
他的目光澄明:“如此,还可还余公子清白了么?”
堂中霎静。
如若先前众人有疑,在如今周青和谢临微一番话后,又是另一种看法。
恐怕当真是有贼人扮成少白公子的形貌,欲图行刺谢公子,才被其所伤。
余光年大喜,而周青恍然。
她望向李逢姬:她的瞳中闪过一丝欣喜之意,恐怕她自己都未能察觉。
而他她身侧那个先前作证的小厮,却忽然向她不偏不倚投来一眼。
似笑非笑。
“小厮”声音怯怯:“如此说来,可能是我看错了。”
李逢姬茫然:“那我儿的性命,又谁来赔?”
先前剑拔弩张的氛围骤然一缓,她这话透露了些许转圜之机,县令忙不迭的接话道:“本官定会还李公子一个真相。”
李逢姬接着道:“贼人如此打扮混淆试听,恐怕就是想将祸水引到余公子头上……”
她神色怔忪,全然不复先前狠戾之色。
李逢姬深深的看了谢临微一眼:“是我先前误会了。”
这场闹剧,就这般莫名奇妙的落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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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入门外,周青骤然感觉肺内一清。
余少爷甫一踏出门,便急匆匆的要回客栈给他爹写信。
而转瞬之间,便只剩下了周青和谢临微两个人。
风动翠影,天水江岸。
这是周青第一次认真的望向谢临微。
这个时节多风多雨,县衙前正好栽着两棵齐肩的杏树,昨日宿雨时便摇落了一地的雪白,如今风又乍起、瞬息之间,大片雪色的杏花花瓣从枝头坠落,洒在少年郎君肩头之上。
目视皆白,唯他的唇是艳色如血。
她又一次确认了自己的眼光:他实在很漂亮。
他向她走来,全然不提方才的一切。
谢临微抬手作揖,客气道:“昨日女侠相救之恩,不知如何能报答?”他微微垂下眼睛,避开了与周青的对视。
明明只有一瞬的目光相交,周青却从那双眼中捕捉到了一刻的动摇与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