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止忧与梁若奇正要开口解释,东玉却丢下一句:“打扰了。”转身离去。孙止忧见状赶忙追上去,梁若奇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脏跳动得紧。
东玉在前面,步伐很快,孙止忧竭力奔跑才追上她。
她抓住东玉的衣袖,喘着气正要说话,东玉却率先开口了:“原来你正如她们说的那样。”
“她们说的那样?方才我差点儿从梯子上摔下来,是将军接住了我,我怕你误会了,便追了上来。”孙止忧解释道。
东玉没有理会,甩开孙止忧的手便走开了,留下孙止忧一人手里空荡荡的立在那里,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东玉冷落了孙止忧好几日,就连那些婢女的眼中也重新开始有怪异的眼神。孙止忧不去理会,只是每日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
一转眼便到了上元节。京中大街小巷都挂满了灯笼。走马灯的光影交换映在路上和行人的身上。
老将军夫人带着几个侍女走进梁若奇房中。
东玉一见她进来,便行礼道:“老夫人好。”孙止忧也跟着行礼,她是第一次见老夫人,以往虽在梁若奇房中服侍,却没有同梁若奇一齐去同老夫人请安。所以,她行过礼后便立在一旁,偷偷地观察老夫人的样貌。
梁若奇是与老夫人十分相像的,这是孙止忧观察得出的结论。而且老夫人身上有一股草药的香味。她曾听东玉说过,老夫人嫁人前是位医女,因治疗与老将军互生情愫,一番嫁娶后,便有了将军。如今看来,此番描述定是没有错的。
东玉端上暖茶来,老夫人吃了一口后,便说道:“奇儿呀,今日上元,你为何不出去走走,见见外面有没有心仪的姑娘。”
“如此佳节,当与家人团聚,为何要出门去劳神伤身呢?”
“唉,你这孩子,也不看看自己的年龄有多大了,当年这个时候,你爹同我都快有你了。况且,你不想去,你房中的丫头就不想去吗?姑娘家最喜欢热闹了。”老夫人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东玉这个时候连忙帮腔:“这还不是吗?我可想出去逛逛,看看花灯的,可是将军不愿带我们出去,这也真真是令人叹息了。”
梁若奇见如此,便只好答应下来:“东玉与孙姑娘可愿同我一道出去?”
东玉拉了孙止忧,连忙点头,孙止忧见将军看着自己,便也点点头。
夜晚的建康城别有一番风韵。城内是灯火通明,灯影阑珊,寒冷的冬风也在热闹的氛围下变暖,灌进人的心脾,带来一年的喜乐安康。
走到灯影迷蒙的桥头的时候,梁若奇对东玉和孙止忧说:“你们去玩吧,我一个人到处看看。”孙止忧听了不知如何是好,倒是东玉,不计前嫌地拉起孙止忧的手:“那我们出去玩了,待会儿府上见,将军。”
“嗯。”梁若奇点头诺许。
东玉拉了孙止忧:“那处应该很好玩,我们去那边吧……”东玉拽着孙止忧往那边去。孙止忧跟着她,步伐有一些乱和急,她边跌跌撞撞地被东玉带着走,一边回头看梁若奇立在桥头热闹中孤独着的背影,看了几眼,她还是转回头和东玉一起,投入热闹的人群中。
梁若奇从她们走后就一直立在桥头,看水中的花灯映出的水光,粼粼的,在他的心中也在荡漾,他莫名地想买一盏花灯,同别人一起祈愿,然后放入水中。他观察了一下,放花灯的大概是一男一女,或一对夫妻带着小孩。他,好像并不具备放花灯的条件。他开始搜罗可以让他符合条件的人,他的父母?不行,他和他们年纪都太大了。东玉?他和她好像也不太适合。那孙止忧吧?他在想什么,人家只是来报恩的,他又想起除夕夜的四目相对来,心脏又开始鼓胀起来,微微兴奋地舞动。
他有些心烦意乱,于是不在静静地立在桥头略过各形各色的人,而是投入人海,朝前走去。
他过了桥,还是不舍地回头看那些花灯,于是他走到水畔去,彳亍着要不要上前买一盏花灯,他转头看了看卖花灯的地方。他看了很久,终于下定决心似的朝买花灯的地方走去。“一个人放,应该没有问题,不过孤寂了些。”他心里这样想。
水边人很多,都是来放花灯的。他往卖花灯的地方走,人往水流的地方游。他逆着人流,意图走出去,去买一盏属于他的,将要带上他心愿的花灯。
突然,热闹中传来一声噗通,有人落水了。一个婢女在岸边大叫“公主!”梁若奇想都没想,跳入冰冷刺骨的水中,游向那个落水的人儿。
那个被叫做公主的女人被他捞了起来。她坐在水岸边呛水,良久才站起来。她身材很娇小,比孙止忧还要矮。她站稳后,梁若奇看到她,是这么想的。她的皮肤很白,脸上的五官都很小,脸圆圆的,梳着齐刘海,丑中带着几点娇憨,瘦中又有几分富贵。说是公主,倒真有那么回事儿,只是湿淋淋的样子有几分局促不安的狼狈。
那个婢女慌忙过来扶住她的公主:“公主,您没事吧?咱们快回去换衣服吧。”那个侍女扶着她的公主就要走。那公主拦下她:“别人救了我,还没道谢,怎能就走了?”
她示意婢女取出钱袋,将整个袋子递给梁若奇:“多谢这位公子搭救,这是我的小小心意,望你收下。”
梁若奇拒绝了她:“举手之劳,微臣之职,岂敢收下公主钱财。公主还是速去将衣服换了,避免着凉。”
那公主一笑:“我叫司马霍莹,今后若有什么需要的,尽可来公主府找我。”便引着侍女往桥上走,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