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的夏末,明仁集团内部发生了一场大地震,这场地震让明仁集团从上到下大换血。
集团大股东,戴兰因私下大量吸收股份、蓄意操纵证券市场被查实,其终身不得参与集团管理。傅荀又将傅承德与安城已故财务总监合谋贪污一事,摆到戴兰面前,戴兰不得不拿出当初承诺的股权来作为交换条件,以换取傅承德的自由。
戴兰就此倒台,傅荀便顺理成章成了集团最大股东,拥有一票否决权,股东大会后他正式出任董事长之职,对行政事务拥有最高发言权,明仁集团一切生杀大权彻底被他紧攥在双手。
短短一个月,他便将集团内不利于发展的部门、岗位全部进行撤除,将不利于集团发展的人员撤职,不论职务高低、是否握有集团股权。
家族式企业彻底成为过去式。
进秋,天气渐凉,总裁办却一直热闹,不断有人找上门来要与傅荀考究亲戚情份。
像这类人,陈望一人便挡下了。
陈望为人唾骂的乱臣贼子、看门的狗、在清朝那就是太监的苦差总算也差不多混到头了,这些天,这些皇亲国戚几乎都打发完了。
他掐着人头算着。
“您回去吧,董事长不在办公室。”
“你给我起开,我是看着他长大的,我是他表叔,我就不信他真要开了我。”
“我说您怎么就想不通?”陈望经验丰富的拉住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阻止他硬闯傅荀的办公室,“董事长已经仁至义尽了,集团未来有更好的发展,您手上的股权不就更有价值了吗?又何必要来公司辛辛苦苦的打卡坐班,现在公司的制度对您这样的人物非常不利,这点你还不清楚吗。再说,这些年董事长做出的成绩也是有目共睹的,你难道连这点儿未来前景也看不到,……”
傅荀表叔最终当然没能进入。而他走了以后,又来了个更难缠的人物——傅承德。
“傅总,董事长不在,您有什么事,我替您转达。”
傅承德笑了声,“董事长,你倒叫的挺顺口。还是我太心慈手软,”傅承德伸手指向办公室的方向,“那间办公室老子用的时候就该将你这条狗宰的彻彻底底。”
被骂作狗,陈望却弯唇笑了,“要是您能妥善管理,我就真的倒霉了。傅先生!”傅承德已经被撤去了原先的职务。
这句讽刺刺的傅承德完全放弃了身份与体面,他横冲直闯,任谁也推不住拉不住,他硬是和一帮年轻小伙子拼蛮力,闯的到了办公室外间,“滚开,你们这群趋炎附势的狗东西!”
“傅荀,你大逆不道,你六亲不认,你给我滚出来,总有一天你要遭报应!你这么做明年清明拿什么脸去扫墓,你夜里不做恶梦么,……”
在办公室外间办公的秘书小吴被眼前这副景象吓的傻眼。
最近公司里发生了大变故,总裁办不安宁,但她这里一向是安全的,也没人能冲得到这里来。
桌子上的内线电话响,她心上惊了一下,接起来,“让他进来。”电话里沉沉的一声后便挂断了。
小吴赶紧上前,拉了陈望,“陈助理,董事长让傅总进去。”
总裁办的一帮秘书在陈望的一身令下后,齐齐的收了队。他们个个西装深沉,一点情面也不讲,傅承德气的鼻子哼气。“老子总有一天要让你们这帮狗杂碎全他妈的给我滚蛋!”
傅承德拍了拍被揉的不像话的西装,他几步上前,暴躁推开那扇厚重的木门。
傅荀坐在办公桌前,俯着眼睛看文件,比起傅承德的面红耳赤,他精致的深藏色西装洁净的同色衬衫端正的坐在那里,真是体面干净的过份。
办公室门关上,傅荀丢下手中的文件,站起身来,从办公桌里走出来,手指勾了勾领带,他脸色沉,眸色冷,领带松开,手指开始不紧不慢的解了领口的扣子。
见傅荀出来,傅承德昂了下巴,扯了扯西装领口,挺胸,大义凛然的走上前来。
他是来质问傅荀的,而傅荀却先开了口,傅荀抵近,“嚷嚷什么?”
“大逆不道!六亲不认!”傅承德说。
“大逆不道,呵,你真知道什么叫大逆不道?”傅荀目光在傅承德脸上流转,“大逆:危害尊长、祸害家族叫大逆。所谓不道:违反论理道德叫不道!”
傅荀衣领微敞,松开的领带挂在脖子上,深沉的藏色西装剪裁精良,人利落的像一把利剑。他声音沉而冷,是权威的气势,“难道这不是跟你更符合么,嗯?”
“你,”
不及傅承德出言,傅荀再上前一步,抵的更近的看人,目光像刀锋刺进傅承德眼睛里,“好好的一个明仁交到你的手里,一年,一年时间两辈人的努力,被你消耗殆尽,二叔,你教教我,这些年的清明你是如何有脸去的?”
“我那是时运不齐!你少在这儿危言耸听,你对家人也耍手段,对自己的亲奶奶也下狠手!你撵走亲眷,宁愿将钱给外人赚也不便宜自家人,我傅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忤逆子!”
傅承德说话,傅荀并不着急打断,俩人面对着面,他等傅承德说完,略勾了勾唇角,“所以那一年里有很多人发了财,是你念及亲情特意放的?还是压根就是你们一起撺掇?一块儿发财,明仁亏空,你们个个捞的盆满钵满?”
傅承德脸色一僵。
“你明知到这个局太大,老太太也不会让你一家独享,做的好与坏也不过是她梦想国之中的傀儡。所以你反其道而行?所以明仁才会垮的那么快?”
傅承德胸膛深深起伏了两次,像被戳了要害,他狗急跳墙似的朝傅荀猛冲上去,这一点他和妻子潘秀华真是如出一辙,说不过了理亏了,便只能用手应答,只是还不及他作出任何有效动作以前已经被傅荀反拽住了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