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屋外,刚刚给阮瑶送了热水来的夏儿倚靠这门板,颇有些关切的问道:“女官,是有什么紧要事?夏儿能帮你么?”
阮瑶立刻道:“不妨事,莫要进来,也别让旁人进来。”这青黛着实上品,要捂一捂才能掉,现下还未完全擦去。
万一被夏儿看到她顶着两根柴火棍儿,以后可不要见人了。
夏儿倒也乖,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守着门。
不多时,就见来喜快步走了过来。
来喜公公看到夏儿,立刻上前问道:“阮女官可在里头?”
夏儿老实点头,不过在来喜想要推门的时候,夏儿道:“阮女官说了,不让人进去,公公且等等吧。”
来喜一听,也不多问,只管站定了身子。
就在此时,阮瑶已经拉开了门,走了出来。
她的脸明显是洗过的,还带了些水汽,耳边碎发有些湿润,而两道细眉勾勒的简单清爽,看上去与平常一般无二。
阮女官脸上的笑容一如往常,说话的声音也和缓得很:“不知公公有何事寻我?”
来喜左右看了看,发觉除了他们仨以外,并没有旁人,便上前两步低声道:“女官,刚刚周美人身边的内监私下里来找过我。”
周美人?
虽然见面不多,可阮女官还是记得这位周美人的。
第一次见时,她是方嬷嬷身边的一个寻常宫女。
第二次见,就成了甚为得宠的周美人。
姿容上佳,身段窈窕,从明粹宫出去的,即使许妃娘娘回宫也不曾分走她的宠爱。
得宠妃嫔想来是引人瞩目的,哪怕阮瑶不太探听后宫娘娘们的私事,也偶尔会听到宫人们提及。
只是,一位正得宠的美人娘娘来寻自己这个宫女做甚?
阮瑶缓声道:“可知道是什么事情?”
来喜摇头:“他没说,只是想要给我塞银子,我没敢要,东西也没收,”说到这里,来喜脸上颇为心疼,那可是个上好的鼻烟壶,不过他嘴里接着道,“不过瞧着这架势是想要拉拢姐姐的。”
阮瑶没说话,站在那里仔细思量,却没有想出头绪。
东明宫在这皇宫内是游离于后宫之外的,而太子和后妃之间应该避嫌,本就该疏远些,没见谁上赶着拉拢未来储君宫中人的。
换了旁人,阮瑶定然觉得这位娘娘不懂章程,行事蠢笨。
可周美人不一样,她出自明粹宫,乃是皇后娘娘手底下的人,无论是否得到皇后娘娘看重,起码担了个名头。
按照董皇后的脾气,周美人能顺利侍寝,得宠,还能到现在这般多时日依然屹立不倒,不可能是个蠢的。
那便是另有原因。
阮瑶便道:“此事到此为止,出你的口,入我的耳,只有咱们三个知道,莫要告诉旁人。”
来喜和夏儿皆是点头。
而后阮瑶又道:“只是这些日子要劳烦公公看紧门户,切忌让外面的人再进来,至于周美人那里,我自会寻了机会去探听一番,明面上只当揭过,莫要与人知晓。”
“是,我明白的。”
阮瑶没再多说什么,拢了拢袍衣,便往内殿走去。
而行至一半,她脚步微顿。
如今殿内这位瞧着该是存有过往记忆,只怕脾气也是与太子相似,与手下人接触也多。
细细想来,之前能把太子生病之事遮掩过去,除了自己处处小心谨慎,只怕这位殿下更是出力不小,其中也必然有顾太医的参与。
既如此,自己现下还是给他留些和顾太医密谈的时间。